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万木竞秀,百花争奇斗艳,到处生机勃勃,春意盎然。住在城里的人,稍有闲暇,便携妻将子,或是呼朋引伴,成群结队的去郊外踏青,尽情惬意地享受春光的妩媚与烂漫,而乡村的锦绣春天,几乎无处不在。
十多年前,我尚在乡村执教。每逢春天,我们都要组织学生春游或户外观察活动,让学生走出校园,丰富他们的生活,开阔视野,让他们在欣赏美丽的景致中,张开想象的翅膀,以培养学生的创造性思维与写作能力。
那一年春天,我正在教室里讲授作文课,校园里到处弥漫着春的气息,窗外阵阵清新的油菜花的芬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附近的丛林里也传来了小鸟婉转动听的歌声,春天仿佛伸出了一双热情有力的大手,在深情地召唤着我们。于是,我断然宣布带领学生去校外游览欣赏春景,大家欢呼雀跃,都拍手称好。我们这支二三十人的队伍,顺着蜿蜒的小径,攀上学校后面的小山岗。凭高远眺,但见逶迤起伏的山峦似碧绿的波涛涌向天际,碧蓝的天幕上飘着几朵白云,一行行小鸟在春风中欢快地啁啾着,灵巧的翅膀掠过后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 。凝视近处,低矮的一列列山丘也披上了春天的盛装,树木、花草都赶趟儿似的,花枝招展,春意浓浓。农人们在坡地、田野里忙忙碌碌,脸上洋溢着喜悦和骄傲。孩子们有的伫立沉思,有的在绿茵茵的芳草地上席地而坐,热烈地讨论着,有的举着手中的衣服惊呼:“看,那些大青山真美啊!”
接着,我们又来到新修的通村公路上,来到辽阔的田野上,走在潮湿而充满泥土芬芳的阡陌上。在和煦的春风轻拂下,一株株麦苗舒展着嫩绿的身子,金黄的油菜花点缀着碧缎子般的田野,散发出阵阵馥郁的清香,几只蜜蜂像一架小飞机似的,在花丛中“嗡嗡”地鸣叫,那些五颜六色的彩蝶就在滚动着露珠的枝叶上翩翩起舞。孩子们兴致勃勃,不禁朗声吟诵:“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我们满怀憧憬地寻找春天,又用虔诚的心灵倾听春天的足音,用圣洁的童贞去感受春天的博大胸襟,那灿若朝霞的红艳艳的桃花仿佛是春天的笑脸,那一树树洁白的梨花仿佛是春姑娘精美雅致的手绢,那依依杨柳是她献给人间千丝万缕的柔情啊!我和孩子们尽兴春游,让思绪畅游在天地之间,实际是经受了一次感情和心灵的洗礼,是与童心一起静听天籁之音。
回到教室,我与同学们交流了观察感受,并教给他们写作中应注意的方法与技巧,然后豪情满怀地宣布:“我也和你们比赛写春天!”一会儿,教室里就响起了纸上的沙沙声。我沉浸在春天的美妙遐想之中,心中仿佛萦绕着一支缠绵柔曼的旋律,我顿时诗情激扬,写下了清新、流丽的诗章《三月风》。待到放学前,学生们纷纷交来一摞摞作文,我也完成了三十多行的诗作。不多久,恰好碰上一家文艺刊物约稿,我便将这首诗和先前一首抒写大别山沧桑巨变的长诗《赶潮》一同寄去,后来都发表于北方文艺出版社出版的《青年诗人自选诗百家》一书之中。
如今,我总是奔走在城市的丛林之间,生活也历尽了阴晴风雨,但我心中始终回荡着一支春天的旋律,它高亢激越,催我奋进,让我时刻怀想着做一名出色的春天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