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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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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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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忆·打禾

在我童年时,生产队的父老乡亲收割金灿灿的稻谷时,采用的原始的脱粒方法,叫打禾。

打禾的工具主要由拌桶、围页子和打禾板组成。

拌桶呈梯形体,上部宽下部窄,五个面都是实木板的,只有朝天的一面对着天空张开方型的“大口”,不知是要吞云吐雾,还是想大声呼吼。上部位的四只角各长有一个灵巧的“耳朵”,便于打禾人提着拌桶在稻田中按自己的意志移动。底部有两块笔直的,由方木制成滑板,像枕木一样,有利于减少阻力,在稻田里快速推拉,也便于将拌桶竖立肩运。

围页子是用竹篾编制的,一般用头年的腊篾。其主要作用是在打禾时,遮挡谷粒不洒出拌桶外。围页子平常可以当晒垫使用。打禾时,用夹壳夹在打禾板对面,围着拌桶三方。

打禾板是用木条和楠竹片做成的。长度与拌桶的内宽相吻合,宽度与拌桶的高度相吻合。打禾板和拌桶之间用稻草塞紧,打起禾来“嘭嘭嘭嘭”的响声,有节奏的时缓时急,在田间地头此起彼伏。就如一场雄浑壮阔的丰收交响曲在田野上演奏,成为最希望的旋律,最动人的乐章。

“四四方方一座城,两个将军来攻城。嘭嘭嘭嘭几大炮,无数散兵进了城。”这首顺口溜,形象的描述用拌桶打禾那种鲜活的情景。

打禾时,打禾人站在放打禾板的一方,抓紧禾手子的双手举过头顶,然后用力向下摔打,迫使禾手子击打在打禾板上,金色的稻谷因受到冲击,就老老实实脱落在拌桶里。一般是前三下慢、后三下快,然后再翻把继续,直到把禾手子上的稻谷脱干净为止。

在金灿灿的稻海中,生产队几十个拌桶同时使用,声势蔚为壮观。社员们还自编自唱着劳动的号子,互相进行劳动竞赛,给枯燥而辛苦的打禾生活平添了几分乐趣。只是因年代久远,已记不起那些号子了。

不过,从日本引进的农垦58,社员们就不太喜欢用拌桶打。那时有顺口溜“农垦58杂得恶,高子矮子各顾各,高子踩倒矮子的头,矮子抱住高子双脚,扮(打)又扮不脱,一丘(田)扮得几皮箩。”因为它晚熟,秆矮,株型紧凑,茎秆细韧,茎基部节间短,难脱粒,打禾时要是没把握好,容易把手打伤。

只是提起农垦58,我们那个年代的人,仍会“好吃!好吃!”的啧啧称赞。它煮的饭柔韧而味美可口,不必用菜也能吃上好几碗,现在仍觉回味无穷。但农垦58风光的那个年代,处在缺粮时期,急需的不是米质好,多吃几碗,反而是要高产,先让更多的人填饱肚子。

那时,我年纪小,不懂打禾的诀窍,但很好奇。趁父亲要用箩筐装谷时,抓起一把禾手子就打起来。因方法不当,致使不少稻谷飞出了拌桶外。父亲望着我笑着道:你人还没一拌桶高呢,晓得打么子禾啰!然后,父亲走过来,手把手教我道:摔打完一次,就要将手里的禾手子分散开,在拌桶的边上敲几下,这样,夹在禾手子里的稻谷就会掉落在拌桶里,再次扬起禾手子时,稻谷就不会飞出桶外了。我照父亲教的方法试了几次,果真奏效。

当拌桶里的稻谷堆成谷丘,影响打禾时,随手就先将拌桶里粗长的稻草杆、禾叶等捡出来,然后用簸箕将稻谷从拌桶里舀出装进箩筐里,挑到生产队的晒谷场。

打禾是十分繁重的体力活,一天下来,会让人腰酸背痛,四肢酸软。但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快乐着,因为只要开镰打禾,意味着盼到了希望,很快就有新米饭吃,不用挨饿了。

到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产队随着脚踏滚筒打稻机的投入使用,用拌桶打禾的传统方法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如今,那个打禾的拌桶,仍坚强地挺立在故乡低矮的老屋里。虽然浑身已经被历史打磨得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甚至残缺了半只耳朵,仍看不到它颤颤巍巍的神情。

打禾的拌桶,它一头牵着昨天,一头牵着今天。它的周身的每一个版面,似一条色彩斑斓的历史长廊,在我面前不断播映着乡村打禾的沧桑故事,那与天斗、与地斗的史诗。

五十年过去了,打禾的情景仍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成为人生中难以忘怀的记忆,让我时刻牢记美好生活来之不易,需要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去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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