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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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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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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知春

春日晨跑,总会碰到许许多多落叶,有的静静的躺在地上,有的随晨风在地上欢快地跳舞,有的荡秋千似的从树枝上逍遥地落下。

这无数的落叶,曾经享受过春的滋润,经受过夏的酷热,忍受过秋的萧杀,煎熬过冬的严寒,此时,却落在春风和煦的路途。

这无数的落叶,都失去了绿色光鲜的情调,有干枯发黄的,有黑灰蜷曲的,有带着不明艳的暗绿的……它们的身躯都是存在残缺的、算不上完整的。它们身上的叶脉,似尘世间饱经沧桑的老人,带着静谧、深沉和暮色。

这无数的落叶,无论它们曾经多么辉煌,如今只能在春天的怀抱里随风而逝,回归大地。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带来尘世丰饶养眼的绿色,却不带走一丝一缕的云彩。它们就这样成群集队地躺在地面上、落在湖水上,似提醒人们,这方世界在春天发生着新老交替的变化。

落叶知春,有的树叶身轻如燕,斜着飘逸下来,轻轻地落在泥地上、水泥地上、小草上、绿植上,落在春天特有的葱绿和姹紫嫣红的诱色之间,它们全被这盎然的春意大度地接纳了,全然没有“自古逢秋悲寂寥”的氛围。也许,它们本就共生共存在这个奇妙的自然世界, 和谐就是这个世界的主题,新生老去并无你此我彼的优劣之别。有的树叶在春风中跳舞,不经意飞到湖面上,此时的湖水暖盈盈的,脸上笑出了一朵朵娇羞的花,像清纯的少女。落叶在冰清玉洁的,带着春天特有温润的水中,飘啊飘,像儿时玩的竹叶舟,嬉乐在湖水的温柔里,然后的然后,落叶一头扎入了清澈见底的湖水的怀抱中。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举头仰望天空,这些落叶的树丛,树枝上有数不清的新叶已经在惠风和畅中静悄悄地长大,嫩黄嫩黄的,如婴儿的皮肤,生怕一染指就会捏成水。应该说,二月春风绝不会只是一把剪刀那么简单,它应该有神奇的魔法或我所未知的手段。否则,这个世界,不管用多少剪刀去剪,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由一个老叶的世界变成另一个新叶的世界。

此时,头顶的树枝上,正有一片老叶主动让位于一颗新芽,从树枝上欣然飘落在我眼前。而新叶稚气未脱,闪着如婴儿般温和的光泽,叶片还未完全舒展开,像刚出生,还没有来得及剪断脐带的孩子,蜷着身体在睡梦中似醒非醒。

“春雨细如丝”,但此时此地似雨非雨。在不经意间,衣服沾上了细密的水雾浑然不知,而那嫩黄的叶儿上粘着水珠,不像雨水,倒像是露水,晶莹晶莹的,被微凉的微风一吹,水滴啪哒啪哒掉在地上,落在湖面上。此时,这方天地似乎在格外的恬静和温柔中,充满了灵动的生机和活力。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树叶每天都是新的。旭日从朦胧的山背后,探出头来,带着羞赧。这张圆圆的脸,似不是从山里,而是从湖里冒出来的,绿水抱着青山像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把满湖的水和丛树都烧红了。渐渐的,旭日发出的柔和的金光,一束束金光旋转着,撒在新叶身上,穿过树花丛,撒在地面上,给这方世界镀上了金灿灿的色彩,暖盈盈的。不管是新叶还是老叶,全都沐浴在旭日的霞光里。

一树新叶,是四季的愿望。落叶于春,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落叶知春。春去秋来 寒来暑往,如此反反复复,枯荣有序,彰显生命本色。老叶光鲜的旅程结束后,坦然让位于新叶,营造春天的生机勃勃,生生不息。落叶无悔,因为,它们在该萌生时萌了,在该成长时长了,在该绿时绿了,该尽的职责尽了,终归是要脱落的。它们生活过,拥有过,此时潇潇洒洒,无牵无挂地落在春天的怀抱里,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一切都值了!

落叶对树的情义,四季知道、太阳知道、月亮知道、树知道、根知道、新叶知道。

我对春天的落叶无不心生敬畏。

其实,人生莫不如此。人生如四季,童少阳春,青年仲夏,中年金秋,老年寒冬。

在春天般温暖的社会大家庭里,亿万普通劳动者,就如祖国这棵参天大树上的一片片叶子,于平凡中默默尽一片片叶子的本份,为大树提供充足的养料,让大树永远枝繁、叶茂、体健。到了人老力衰时,根据个体的状况,该内退的内退、该临退的临退、该正退的正退,像一片片老叶一样,主动让位蓬勃成长起来的新生的劳动力大军,让这棵大树永远都有一身不变的绿色,永远有春天常青的希望。

生命每天都是新的,生活每天都是新的,心灵每天都是新的。

落叶知春,春天是美丽的,春天的落叶也是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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