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一阵惊雷过后,悬浮在空气中的浮尘被洗净了许多。城市也似乎因为这短暂的惊雷安静了许多。
老曹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珠珠雨水滴从淡灰的天空降落,拍打在屋檐上,顿时消散。老曹低声叹气道:“全灰飞烟灭喽。”
老曹在暮夏查出了患有食道癌,已是中晚期。这给他如晴天惊雷,倒头一耙。他惊了。自己时时想到,曾经的自己,虽说不是驰骋中国,但自己中国的南北自己也确实去过不少,在村里自己也是说一不二的。自己“火车头”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老曹有一儿一女,也都生活得不错。儿子孝顺是全村皆知的。女儿孝不孝顺村里也都略知一二,逢年过节也都少不了女儿女婿的一两半礼,临走女儿女婿也会塞给二老二百块钱买东西,在争三夺四之下也就接受了。钱虽不多,但也不至于会落下个不孝的罪名。
“要我说,爸已经是中晚期了,只能是靠吃药来维持了,化疗什么的也摧残爸的身体。你说呢,弟。”女儿说道。
“手术化疗确实不行,医生也说了,不仅费钱,也确实会折磨爸。”儿子叹气说道。
“那行,那我们就用保健加吃药的方法来,可以吧,弟?”
“可以。药钱算我的,保健品的钱算你的。”
女儿犹豫了。
“对了,孩子他二姑在天津专门投资了一家保健品公司,可以有效配合药效使用。我和她说一声,过几天带你过去看看情况。”
于是,女儿找了孩子他二姑,给她介绍了自己老父亲的情况。
“这样,我们按理都是亲戚。我先给你办理一张会员卡,买保健品呢用这张卡可以享受九五折的优惠。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我也不赚你们钱,给你九折优惠吧。”二姑望向儿子,很熟练地介绍道。
儿子没说什么,点头示意。
“好,就这样”,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张卡,上面写着‘天津某制药公司’,“您先去我给您的网站上注册一下,完事了往里面充值一万块钱,以后买药的钱的优惠就从这里面直接扣除,对了,把支付截图发给我看一下。”
儿子拿着那张绿卡,很犹豫。此时二姑电话响了,电话那头说道,让客户看一下我们的生产,要让他们放心。说着,这边儿子充好了。
“老板,您看给我的亲戚八五折优惠如何……”,孩子他二姑低声说道。
第二天,儿子开车载着姐姐,二姑从江苏驱车驶往天津。
临走时,老曹看着车辆,眼里莫名的泛出一点泪花。他不知儿子此行是希望还是失望。此时,天空又要想起惊雷。
驾车九小时,儿子终于到了天津的那所制药厂。在制药厂,儿子和女儿在二姑的带领下参观了制药厂,看到了制药厂的大机器的量化生产。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就是看着那座池子感觉有点恶心,儿子转向姐姐说道。二姑注意到了,忙着说道,
“这是咱们公司的核心生产区域,都给你看了,怎么,你还不信任咱们?”
儿子没说什么。
此行,儿子从所谓的制药厂购置了一万六千元的保健品,按照九折算,儿子花了一万五,又往卡里充值了两万块钱。
老曹在家等着药,心急如焚。
二姑对儿子说“这次一万五的药够两个疗程,一个疗程一个半月,吃完了自己直接去就行了。”说着,向女儿转了一千块钱。
前两个疗程,老曹吃得不错,渐渐恢复了一些信心。似乎找回了许多当年火车头的风采。儿子见父亲恢复得不错,就又去天津买了两万块钱的三个期的疗程。不久,儿子渐渐放心的回上海去工作了。
这天,儿子在年轻同事那里看到了父亲喝的同款保健品。儿子心里想,这药如此受欢迎,老父亲有救了。
渐渐地,第五个疗程快结束了。老曹给儿子打电话。五个疗程结束后,儿子已经花了近八万块钱,已无力支撑了。于是儿子打电话向姐姐求助。姐姐只说了四个字:“无力是从。”
吃到第五个疗程时,老曹的病情确实也开始出现了无力是从的状况。
儿子焦头烂额,偶然情况之下,他看到了那位年轻同事喝的保健品。上面写着醒目的标签“上海制药”。儿子意识到了什么……
儿子从上海制药那里购买了两个疗程,连夜给老父亲带了回去。家里,儿子把天津制药剩余的半个疗程倒进了茅厕,冲了。
之后,儿子借了五万块钱给老父亲买上海制药的保健品。
由于长期儿子没有往卡里充钱,二姑察觉到了。于是和姐姐一块来到了儿子那里。
“怎么回事儿?怎么才五个疗程就停了?这五个疗程够什么用的?你要好好说说你弟。”二姑对女儿说道。
女儿望向弟弟,“弟,怎么回事?”
“天津太远,我不想来回跑。”
“因为远你就可以放弃你老父亲?这像话吗?”二姑愤怒的对儿子说道。
“我告诉你,你算什么东西,胡乱坑人,我们家的事情还不需要一个外人插手!滚!我没揭穿你算你好事,我老父亲出了什么问题,咱们走着瞧!”儿子愤怒地向二姑说道。
二姑吓得魂不守舍,她在瞥见了老曹桌子上的“上海制药”的保健品,赶忙起身离开。
电话响了,那头说道:“小王啊,那头怎么样?钱呢?你先过来,这边来了一位客户。”
“诶,好的老板,我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