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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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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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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花开遍花林畈

南方的初冬,正是芒花绽放的时节。无论在山坡下、池塘畔、河岸边、旷野中,处处都有芒花那妖娆的身影。我喜爱在夕阳西下之时,选取逆光与仰视的角度去欣赏成片的芒花,如此这般,格外令人陶醉。兴致盎然之时,也会背起相机,定格那美好的瞬间。

周末的清晨,伏在窗前欣赏楼下花草,不经意间,发现芒花的碎花瓣悄然洒落在窗台墨黑的大理石上。黑色的背景将白中带黄的小花瓣衬托得格外醒目。它们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着如羽毛般的绒絮,在窗台上似慢动作般地跳动着。此时,我便意识到冬季又来临了…… 时间的悄然流逝,让我不禁心生一番短暂的感慨。

家乡最美的芒花之地,当属一个名为 “花林畈” 的地方。我对那里再熟悉不过了,我的小姑就嫁在那个村子。小姑家依河而居,屋后是典型的江南群山,屋的两侧满是桑树与水竹,房前则是清澈见底的水阳江上游。河面宽阔且水浅,浅得让人可以连续跳跃,踏上露出水面的石头便能轻易地抵达对岸。一座歪歪斜斜、宽不足30 公分的小木桥,始终屹立在河中央,虽显挣扎,却为人们提供了便利的出行通道。河的东岸,零散地住着一些人家,阶梯式地分布在山的坡脚处。不规则的门向、不同颜色的墙面、不同格调的屋顶,为这个村庄增添了原生态之美…… 然而,如今这个美丽的小村庄已不复存在了。

二十年前,村子的一半沉入了水底,这是为了国家建设的需要,这里成为了青龙湖的最末端。随着水位的涨涨落落,这里自然成了大面积的湿地。肥沃的土壤让植物疯长,芒草尤为突出,这与其顽强的生命力和不择生长条件密切相关。

花林畈在我老家上游十公里处。小时候,我常去小姑家,那个小村庄的美丽以及赋予它美丽的诸多元素,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

自从水库蓄水后,小姑和姑父老两口故土难离,死活不愿离开花林畈。他们在紧挨着防洪水位的地方,亲手建起了两小间房子,房子虽然不大,却总是那样的温馨无比。我每年都会在不同的季节去看望小姑老两口以及那座已沉没一半入水中的 “花林畈”。花林畈在不同的季节呈现出不同的美,而冬季那是格外的漂亮,皆是因为有大片芒花的缘故。当芒花集体怒放时,选一居高点俯瞰花林畈,宛如大地捧出的一颗璀璨明珠,静静地卧躺在弯曲的湖面怀抱之中。阡陌纵横却又似无序的芒花,如同一群舞动的精灵,成为这片天地的主宰者。似雪又若霜,漫天飘飞,仿若一场空灵而梦幻的雪花盛宴。

夕阳的余晖轻柔地洒落在芒花顶端,随着太阳的西沉,色调缓缓变暖。那温暖恰似岁月深情的抚摸,一寸寸地将我包裹,让我全身绵软,仿佛要融化在这温柔的光晕之中。芒花闪烁着金色的微光,摇曳生姿,似在低诉着古老的故事。那故事里,有岁月的流转,也有生命的轮回。

踱步于这片芒花盛开的湿地,脚下的泥土似柔软的绒毯,带着大地的温度与气息。每一步的落下,都像是在与大地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微风徐来,芒花悠悠晃动,沙沙作响。伴随不同方向传来的野鸡振翅和求偶的长鸣声,回荡在山谷间和湖水上。野鸭成群结队地从头顶低飞归巢,各种耐寒的冬虫拼尽全力发出最后的歌唱,如同一首首悠扬的哀曲。那声音,清婉而绵长,似能穿透时光的壁垒,引领人们的心灵抵达那宁静的彼岸。

远处的湖水波光潋滟,与芒花相互映衬,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湖水倒映着天空的澄澈与芒花的洁白,水天相接处,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幻。偶尔,一只飞鸟掠过湖面,打破此时的宁静,却又为这画面增添了一抹灵动的生机。

芒花略低着头梢,在风中舞动着它们的绝世之美。它们不与百花争奇斗艳,却在这初冬的时节里,独自怒放出属于自己的绚烂光彩。它们以自己独特的姿态,诠释着生命的坚韧与美丽。在这片芒花的海洋中,时间仿佛凝固,唯有那无尽美丽与深沉的宁静像青龙湖的水在悄然慢悠悠地流淌。

芒花虽不高耸,但在风中却像燃烧的火焰一般热烈地翻滚;芒花在风中的舞动,宛如仙子在律动的音乐中翩翩起舞;芒花在微风中飞扬,如飘落的雪花一样轻盈;芒花妖娆,仿若夕阳中的新娘;芒花婆娑曼妙,如同舞台上的芭蕾使者般轻盈舒畅;芒花轻柔,如天边橙色晚霞般唯美而浪漫。

我静静地伫立于此,凝望着这片芒花……,凝望着没入一半在湖中的花林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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