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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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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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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母亲

成婚后,回家的次数日减,与母亲的交谈甚之又少。倍感时光缩短,距离拉长。近来母亲反倒健谈很多,似乎是从我生下韬韬后开始的。忘了曾一年到头惹祸不省心忤逆的我,是多么不屑。

这次回娘家,父亲不知上村里谁家那喝酒唠嗑去了,母亲独自闲坐客厅泡茶。抬头见我抱韬韬进门,欢喜地放下茶碗,立马起身,小步快走的同时铺开双手从我怀里撸走韬韬,逗着韬韬笑说:“几日不见,又变丑了,怎么圆的跟地瓜似的!”老家习俗见到婴孩不能夸,要正话反说才会长得健康漂亮。和母亲茶几前对坐着,母亲眉开眼笑地逗着宝宝,逗着逗着,兴致勃勃地聊起了我们兄妹小时候的事情来:说大哥小时候最难带,调皮捣蛋的不得了,会走会跑的时候总见不着人影,每每满村庄去寻,无暇去管,放给外婆带了好几年;说二哥小时候最好带的,去哪都是静静的坐着,数数手指头,掰掰脚丫子,看着远方不出声,不觉中何时已睡着了;说三弟因为忙的缘故,没有照料好,有次睡着放在床上径自出门去,忘了告诉父亲孩子里屋睡着,父亲外出便锁了门,三弟醒了,许是见身边没人,哭,许是饿了,哭,于是就这么睡了醒,醒了哭,哭完接着睡,直到晚上母亲回来,心疼的不得了,重重地自责了一番;说我很小的时候,因为骑自行车载着坐后座的我去外婆家,半路上脚踝不小心被车轮夹住,挺长一段时间不能下地爬,躺在床上几个月,我呢爱动,一急就哭,可又落不得地,在床上翻来滚去的哭着晃脑袋,最后头发被磨的掉的只剩一撮刚好可以竖起来绑扎——看全家福的时候以为是营养不良才导致头发那么一点点的。饶有趣味地听母亲讲我们兄妹几人孩童时候的故事,有时顾着给韬韬喂奶,没太在意说了什么,但母亲依然会陶醉在那时的世界中,像一个人自言自语似的双眸忽然泛光彩,好像回到了刚生下我们的年纪。

婆家有事,没坐多久,我便起身要走,母亲还未恍神过来,说不完的话溢于岁月过痕的脸上,等不急要走的我直直打断了母亲的思路。母亲抱着韬韬不舍地送至门前,嘱咐着听腻的家常。上了车的我突然意识到刚才母亲嗔怪不留夜的言语,回头望了下每每临走久久立于门前向我挥手的母亲:瘦了,黑了,个头怎么比从前小了呢!

父母亲怀着满满的幸福,揣着殷殷的祈盼,守着我们健康平安,候着我们成家立业。年少时的倔狂,对母亲的愤懑已慢慢消逝释然,对父亲的不解随着父亲的过世幡然悔悟,母亲的白头发多了,我也是几个孩子的妈了。

一代,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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