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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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深泽这块华北平原上据说是最低洼的地方，启程去下一站衡水。
衡水，是个多年前就闻听和想来的地方。记得以前有位朋友的老家就是衡水，后又因“衡水老白干”让人心生了向往。
衡水在深泽县的东南方。深泽给我的印象，是一座清洁干净的小县城。这里地势低，千多万年前估计这一带还有大量积水，于是用上了“深”和“泽”两字，就把当地取名为深泽。
习惯乘坐巴士。坐车不同于自驾。自驾有自驾的价值和乐趣。自驾之人一路上得注意集中思想和精力，专心致志用于方向盘、油门、离合器等机车操作上，他不可能跟纯坐车的人一样悠哉悠哉，想闭眼就闭眼，想打盹就打会盹，想看车窗外某一个一闪而过的景点就放眼的看，极力的看，用心的看，会意的看，凝集精力的望去；坐车之人，上车后不用操过多的心，可以较好的在运动中观察观看公路沿线的风光，这风光包含目之所及的原野、庄稼、村舍等一切能进入眼帘的东西，从而可以将外部环境信息通过视网膜神经系统传递到大脑和内心，结合既往储藏在脑海深处的点滴知识，让人体的这两大思维器官在迅速准确中窥探出这一地域、地貌中蕴藏的一些或一点自然、历史和人文的东西。
这就是我所体验到的坐车人乘车的优越感；这也是每一个旅行者走访他乡、向往四方的价值。
八点半，出了深泽县城，车辆掉头，一时弄不清了东西南北。车行驶在一段乡村国道上，来到县城外的乡间，依然还是华北平原上夏秋季节独有的一道田园风光，那美丽的翠绿的一望无际的青纱帐玉米林，它们铺天盖地妆点着大地，默默覆盖这片翠绿斑斓的国土。那密集的成百上千亩啊，你还想从中再看出点什么，看出点老谋子曾导演的红高粱那醉人美妙的人间故事，不可能。车开行了小半天，密密麻麻幽幽深深玉米地里，没发现一个在青纱帐里穿梭嬉戏的男人女人。
现实，毕竟不是戏剧。
回过神，这才发现车窗外的太阳正是车迎着的一侧上方，原来车是在往东行。
衡水离深泽27元的车费。出发前，问检票口工作人员，说大约需要2个小时的车程。深泽没有直通衡水的公交大巴，一般需要搭乘从定州途经深泽的车。
台城红色景区。赵八庄。宋家营。河北丝网，草原网、牛栏网。一列大巴从身边驶过，后车厢靠顶部一排霓虹灯大字“衡水127安平”。车驶入衡水境内了。
台城此地。1923年弓仲韬奉中共北京区委指示，秘密回到了原籍安平县开展革命工作。卖掉了自家的二十几亩地，办起了"平民夜校"，培养和发现积极分子，同年8月吸收思想进步、向往革命的弓凤洲、弓成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弓凤洲又叫弓庆成，是经弓仲韬介绍发展的中共第一个农民党员。在李大钊同志批准下，弓仲韬、弓凤洲、弓成山三人组建了中共安平县台城特支，弓仲韬任书记，受中共北京区委直接领导。这是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农村党支部，支部设在弓仲韬家里。
中巴车继续行进中。深州鸡蛋。兵曹村。“人生终点殡葬用大全”一小院门框上横着一块牌子。
发现路边和远方有很多果树，田间地头原有的玉米林一扫而光，连一株玉米杆的影都没了，马路两侧尽是低矮的果树园。因车子一晃一晃的只能看到枝头树叶间隐约有些果子，至于是何种果实也辨别不出，看左侧车窗外马路边，刚好闯入眼帘两顶红色遮阳棚，棚子边立的牌子上写着“蜜桃”两个大字，原来这一带是一大片桃园。
十字路口一高大的像牌坊样式的彩色横梁上有几个绿色的大字“深州蜜桃观光园”。果园城市，深州。旧州村，蜜桃之乡。
九点四十，进入深州市城区，顺长江西路行驶。深州市社会管理综合服务站，位于永安大街和长江西路十字路口西南角。一处绿色的施工围挡，它的护网上几个大字“创建省级卫生城市。”
永盛大街南行尽头，是 G307国道。天然气安宇加气站。北景明村。北晨职业技术学校。一座很漂亮的石砌牌坊“城东村”。
平原上的地级市，地级与地级之间，县城与县城之间，短的半个小时，长的一两个两三个小时就能通达。这让人想起那些出访过欧洲之人他们常说的到欧洲各国游览，国与国之间，也顶多就是这么一个时间，一会在这个国家，一会可以在那个国家。没去过欧洲，能在华北平原诸市县间流动旅行溜达，是否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车开始保持匀速行进。偶尔看看窗外，记录一下看到的一晃而过的个别景物。一路上，所见之景大体还是老样。转眼间车又出城来到一望无际的玉米林地之间的省级道路上行驶了。
这次算是真正深入了华北平原的腹地、核心。平原上，城镇除了房屋之外，均是绿油油的被开垦了安享了千百年来的庄稼地和个别人工栽种的树木和野生植被。通过历代先民千百年来改造过的燕赵平原大地上，庄稼地里用于播种的几乎是清一色的玉米地。播种玉米这种农作物，在这大块平凡的国土上，应该也是世代如此，岁岁如此。时光已是九月中旬，玉米有的还在扬须，离成熟收割大概还得一个月上下吧。
多年不接触庄稼，尤其北方田野里的禾苗，它们的生长发育周期及规律，不是很清楚。
我对玉米地和玉米并不陌生。
一生中第一次接触玉米是在故乡槐树乱石垭村。那时候也应该是深秋的一天，大概也正是幼时穿开裆裤的年纪。爷爷，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他们，估计是天在下雨，一大家子人都在堂屋前街阳边屋檐下剥玉米。金黄色的经过阳光炙烤和暴晒过的干玉米棒子，堆放在篾席上，父母亲们用手指一点一点的脱粒。父亲或哥哥他们手劲大的先用一根尖细的铁锥子从玉米棒子的一侧划开一道口子，有时，被划的纹路正好是垂直的，有时稍微打滑，椎子划出的就是一段斜口子，然后一根根统一扔进一个稍大的竹篾背篼里搁置着，等母亲二姐她们来慢慢剥粒。
我那时是孩子，围着他们转、看，觉得好玩，偶尔也弄到一个，学着大人的样式干着，但手指估计是力量不足还是什么原因没剥两下或根本就剥不了玉米粒，于是就跑开了，来到几米开外的没被屋檐遮住的淋着雨水的二层街阳下玩耍。老家夏秋时节经常下雨，屋檐下的石阶滴水穿石在几十上百年的风雨滴刷中有的被雨水冲制成一个一个的小石窝，石窝里还有一些各颜色和不规则的形态万千的扁的、圆的、细长条的、椭圆形的鹅卵石子，因为常常接受雨淋和雨水的鞭击，小石子一块块、一枚枚、一粒粒、一颗颗变得十分迷人和乖巧，甚是将幼童时期的我迷恋。
人一旦被某种东西迷住了，就会不顾一切的。这不顾一切之心态估计就是从幼年初始之后就一天天养成的吧。屋檐下雨水越下越大，可我贪玩的心却一点没有减弱，继续在雨中玩耍着。
自己玩不要紧，衣服裤子湿透了也全然不顾，这可急坏了苦了大人。最先担心的是母亲，母亲怕我瘦弱的体格经受不住秋雨的冷湿。我老六，在家最小，生下来就很干瘦，母亲年龄偏大，奶水几乎无法吸出，我是靠在东北的大嬢邮寄白糖和奶粉，平时打米糊糊吃喝大的。这样的体质估计短暂淋湿一点没事的，但，一直暴露在大雨中，穿着湿衣服湿裤子注定是要弄感冒的。母亲不停的喊我乳名，让我赶紧上屋来，不要再在雨里玩了，边剥玉米边朝我喊了几次。可我就是不听，情急之下，不知是母亲还是二姐还是哥哥他们放下手中的玉米棒子，就来到我跟前，有说我的，也有拽我的，可是无论怎样，我就是蹲在从屋檐上滴落的如注的雨帘中的小石窝跟前，目不转睛的玩着，顾不上理睬他们。
雨中的情形，公（爷爷）这时实在是看不惯了，也扔下手中的活计不再安心静心的剥玉米，他老人家来到我面前，二话不说，抱起我就走，我以为抱着将我放到堂屋里不再被雨淋就该没事了。哪才想，那次估计是把公气惨了，那天，我被公好好的收拾了一次，屁股不说打开了花，总之够我疼一段时间的。至今时隔四十多年，再次忆起，至于是怎么样的疼，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了，只是没忘记生命初始里有这么一回事。那一次也是我一生被自己的亲公打疼的唯一次。按理说，隔辈亲，自古爷爷疼孙子。可公那次却没再娇惯着我。虽然平时公对我最心疼的了。赶场上街，赶集也都总是喜欢带着我，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爷孙俩人从湾子里一路开心的徒步三、四来里的路，有时我走不动了，公把我背在身上或骑在脖子上或抱着我，终于来到镇上。沿途的风景，稻花、稻香、稻田、杯杯河，一路走，公陪我一路玩耍。打归打，疼归疼，爱归爱。从那之后，无论母亲，父亲，哥哥，姐姐等大人们说什么，安排什么，交代什么，我似乎就开始听话了。
父亲，唯有父亲，只有父亲，印象中一辈子没说过我打过我。被公教训，是人生幼年时期挨过的最大的打。想毕，父亲当时只顾也只能低头继续剥他的玉米棒的了。父爱如山，是爱到骨子里的那种。父亲的父亲打自己的孙子，现在看来，父亲也只好认了，他不可能同自己的爸爸去理论的吧。今天也是我一生之中头一次说出这话。冥冥之中，是否天国里的父亲和爷爷他俩也能感知和听到，他们也想赶在中秋万家团圆之际回到人间跟我们团圆；是否天国里的两位至亲之亡灵也能同我这个活人的灵魂默然间有所识得有所交心交流。
雨天估计是全天下小孩们最爱的特别礼物之一。我们在院里屋檐下二层街阳上冒雨玩耍的那个欢实，即使先前挨过一次爷爷的猛揍，每逢雨天，只要大人没在跟前，没在现场监督，村里小孩子们照样爱聚集在一起玩，踩水、戏水。
目睹窗外一眼看不到边的玉米地和一株株玉米，回忆起同老一辈亲人们一同剥玉米粒的场景。母亲把剥下的玉米还要一次次用小背篓背到晒谷场晾晒，用抓抓耙把玉米粒摊开，阳光好的时候就多晒一下。好了，不去细致的往回想了，过去的一年年、一岁岁、甚至是一天天，好像长期扎根在人心，让人的思绪飘回到了过去。
忆往昔，看今朝，生命里还有几多值得去追忆和思念的呢。
童年之后，我的人生又经历过几次大的同玉米打交道的日子。少年时，人也大了一点，可以背着背篓跟大人进到玉米地里掰包谷，一小背篓一小背篓的往家背。
再后来，军校毕业第一年，在旅部教导大队当学员队区队长，学员队的队长老家好像是阳高县的人，他一亲戚是大同市城郊的一户农民，秋天收割，人手不够，于是派我带着一个区队的部分战士学员前去支农，我们经过一个下午的突击，把黄土高坡下的一片狭长的玉米地里的玉米连同杆彻底收割的干干净净。
这之后，就再也没跟玉米及玉米地打过交道了。
十点三十五，育才街大庆路口。恒丰理想城。育才街地道桥南口。刚才低头陷入回忆写东西之中，没太注意车行驶路线，这是已经到了衡水市区里了。看蓝蓝的天空下的一排排高楼林立和街边一个个底商铺子还有宽敞干净的街道，大巴车确实是再次进到了城区。和平西路。
十点四十八分，火车站附近下车。
18路公交，火车站开往闾里古镇，该路车是衡水市总工会授予的“工人先锋号”车，快临近午间，公交司机蹲在车门口吃着盒饭“师傅，这个门字里面有两个口字是叫什么”“吕，读闾，闾里古镇。”进到车里，看车上放着18路雷锋路队爱心提示牌和张贴着“弘扬雷锋精神”的宣传画，环顾车厢，巴士车内悬挂着八个圆圆的红色牌子，每一个牌子上都有一句雷锋生前说过的话“青春啊，永远是美好的，可是真正的青春，只属于这些永远力争上游的人，永远忘我劳动的人，永远谦虚的人。”“对待同志要象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象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象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象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好久没读到这些语句的了。年轻上学时，这些话语曾一度激励过自己。“雷锋”这个在灵魂和精神中像是阔别多年的字眼，今天再次在衡水18路公交大巴车上邂逅。
说心里话，雷锋精神还真不过时，她是人类爱憎和友好友善的见证和实践；是人类一切有良知人士和大众熟识、渴望、愿意亲力亲为东西；是理想的人际交往和境界，更是过去当前及今后人类现实社会和世界各国民众和人民巨大的精神依赖和需求。
人类美好善良的精神状态精神世界一旦被染指和崩溃，再美好的物质财富和生活，都很难感受到高质量的生存空间和坦然之幸福。
休闲广场东红旗影剧院。红旗大街。衡水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衡水湖，千年儒乡，一湖灵秀。东亚蓝宝石，京南第一湖，燕赵最美湿地。园博园。荷花园。衡水龙源酒店。
闾里古镇，是仿造汉魏时代的建筑风格新近建起的一栋栋两到三层的楼阁群。虽说是仿建，但毕竟花费了巨额的财力物力人力和时间等资源的。游客寥寥无几。秋日的暖阳一时还显得灼热。
恣蚊饱血。为亲负米。程门立雪。负荆请罪。曾子避席。孟母三迁。六个古代的成语壁画在古镇景区内一座跨越河流的新桥一侧岸边排成一列，几棵梧桐树绿叶婆娑的陪伴着它们。每一句成语，令人思索感动。尤其当儿子的为了熟睡中的父亲不被蚊子恣意叮咬，在一旁静静恭候先用蒲扇给父亲轻轻扇打驱赶，同时脱去上衣，光着胳膊膀子后背前身近乎赤裸专门吸引屋里的蚊子来吸自己的血，故意让蚊子将自己的血吃饱喝足，不再去侵扰偷吃自己的爹爹，让爹安心放心的休息和睡眠。
从古至今，我们的祖先和今人从不缺少谦虚、忍让、舍己为人之精神的人啊！
医疗器械一条街。这是目前行走中国，我遇到的最多的一条有如此之多的商铺，它们是用来销售医用各类器材的专营店。这么多的商户，怎么选择在景区这里。不过，门庭冷落，没有几家是开门营业的。一个北京288公里路标指示牌，在古镇外边的大马路上立着。在闾里古镇小转了一会，又坐刚才来时的18路车返回到市区。在红旗大街与滏阳河畔交界的桥头南侧一处餐馆，红旗饭店，吃到初来衡水的第一餐。
进到店里，没想到主要经营的是火锅。店家男主人上前来“一个人阿”“嗯”“那就来盘饺子吧？”“好、好”“羊肉馅的”“好、好”。25元，吃的一个不剩，但是有点胀了，起身在饭店里走了走。饭店外就是衡水城区2009年市政府投资10多亿用于美化绿化过的滏阳河景区。
城南有衡水湖，城区有滏阳河。有水的城市果然美。
沿河南岸行，在绿地露天里搁置着自带的音响设备放声高歌的，抖空竹的，搞园林绿化的。96号公共卫生间，修建的既简单实用，又外观和内置都非常漂亮。据说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要看看他们的卫生间。这方面衡水无疑是做的比较好的城市之一吧。
衡水，一座现代化的美丽的北方小城。
“中华南大街”这个街名起的好。马家村，城中村。有一些老房子。一户用彩色瓷砖烧制的门庭对联“春到门庭合家欢，福来小院四季春，风华正茂”。一户新改建的三层小楼，外立面正在粉刷和装饰，起吊车支撑着长臂，吊篮里有两个工人，正在安装二楼一扇窗户的雨棚。整个紫红色的外墙面在阳光照耀下很是夺目。
城中村，应该是一座城市最接地气的地方。
村里一十字路口，六位大妈，两位坐小电动三轮车上，四位席地而坐，在胡同房檐屋角墙外露地基土坎上围城一个半包围态势，有三位头发花白了，有四个拿着不同形状和材质的扇子，塑料的、纸糊的、布料的、还有像棕榈树叶子似的济公活佛常用的那把破扇子。她们好像都同时在扇，在拍打，不时的扇一下然后停下来拍打腿、拍打肩膀、拍打后背等部位。她们开心的聊着。一看这阵势，应是当地的老住户。祥荣胡同5号，一《吃饭吧》“丸子汤、蒸饺、肉之味”餐馆，一扇黑黑的大铁门紧闭着，门上用白色粉笔写有“营业时间7点—20点”“向外拉拉”。
一三轮车上卖“粉蒸肉”的，听口音有点像四川的，走过去，这女的也为我要买，立刻将保温桶盖子掀开，里面好多小蒸笼，一笼一笼的码着，一聊天，她是达州人，嫁在这边已经三十多年，像关公一样被阳光晒的黑黑面容，一脸憨太，厚厚的嘴唇和四川女人特有的眼睛。她说她一眼也就看出了我是四川人。说四川男人不是穿西装系领带，腰间扎根耀眼的皮带，就是脚蹬遛亮的皮鞋，大夏天，背心短裤拖鞋，标配四川男人。我还也为她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面相。她在衡水安家落户，孩子在石家庄读大学。她每天从五点多忙到晚上十一二点，累的腰疼，瞌睡也不够睡。这几天每天车上保温桶里的小笼屉蒸肉都卖不完，说过中秋节，城里好多人回乡下去跟父母家人团圆了。
自强街。各类小三轮车摊点，售卖各色各样的小吃，应有尽有。吆喝声，叫卖声，一派繁忙喧嚣之景象。
据查。“衡”字始见于西周金文，是绑在牛角上以防触人的横木。又有平、对等之意。以秤称重时，只有两端重量相等，秤杆才能平衡。“衡”由此又引申为称重，为平衡、评定之意。衡水的“衡”字意味着河流的名字。漳水从衡水县西南入境后，不是向东流入海，而是折向北流，然后入海。古人把这一段漳河水称为“衡水”。
2024年9月17中秋节 衡水
2024年9月20日 北京 凉水河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