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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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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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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安夜色秀

  去西安,走高速,一路北上。进入秦岭,天蓝如洗,群山巍巍。苍松挺拔,坚若磐石;红叶簇簇,灿若繁花。车儿卯足了劲儿,走兽般穿越崇山峻岭。有高楼于崇山峻岭之间若隐若现,忽而逼近路边,忽而远矗河岸。那楼与近山远水相接,错落有致,浑然一体。如此山重水复之地,莫不是来到了世外桃源?天色渐晚,决定夜宿于此,一探虚实。

  投宿之地乃镇安县,地处秦岭之南,隶属陕西省商洛市。因地理位置特殊,自古兵家必争,素有“秦楚咽喉”之称。

  穿门楼,过大桥,抄近道,翻越绣屏公园进城。从高处眺望,小城四面环山,碧水绕城,晚霞返照,流光溢彩。镇安县城坐落于山坳里,高楼林立,灯火通明,彩桥高架,竟有几分山城重庆的韵味。

  走进县城,街市顺着山势铺开,横竖交错,或宽或窄,随坡就弯。街道都有些坡度,驾车前行,常有行人闪出,慌忙刹车,重新起步。如此反复,便坐实了镇安谓之山城的名号。不由得感叹那些常年在山城里跑车的司机,想那车技一定是炉火纯青的!继续向前,街道不宽,逼仄处仅能容下两车交错。您必须小心谨慎,耐着性子驾驶。不然撞上南墙,想回头都难。假如初来乍到,您贸然闯入,要想原路返回,没有当地“高人”指点,那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虽是小城,却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沿街店铺林立,霓虹闪烁。小城中央有小型商业广场,数百人聚在一起,随着音乐的节奏,群起而舞之。跳舞者胖瘦皆有,神态各异,或聚精会神,或气定神闲,或随心所欲,或左顾右盼,或低眉顺眼……。舞者当中妇孺居多,老头凤毛麟角。旁观者里三层外三层,把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没想到秦岭深处的小县城,竟也赶上了潮流,有了大都市的范儿。

  入夜的街道上人潮如织,摩肩接踵。逛街的人多是俊男靓女,眉目灵秀,衣着新潮,三五成群结队,留连于夜店和商场之间;也有小夫妻带着娃,牵衣扯襟,咿呀学语,溜达于街边;还有耄耋夫妇携手漫步,神情恬淡,步态悠闲,走走停停;偶有形单影只的中年男人,无心留意小城夜色,匆匆消失于灯火阑珊处。

  伫立于镇安街头,面对一张张陌生的脸,脑海里冒出一张熟悉的脸。曾经的他一定在这里溜达过,吃过街边的油条,尝过鲜嫩的豆腐脑儿,喝过浓淰的羊杂汤……。然后在每条街每条巷留下青春的足迹和飞扬的思绪。时过境迁,当年那位从这里走出的毛头小子如今已享誉文坛的文学大咖。

  他,就是从镇安走出的著名作家方英文。

  方英文何许人也?镇安县西口镇人氏,当年在镇安县中学以文科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西北大学中文系。如今就职于省报社,在国内外媒体发表各类文学作品约400余万字。作品有《方英文小说精选》、《方英文散文精选》、《种瓜得豆》、《燕雀云泥》,以及长篇小说《落红》、《后花园》、《群山绝响》等。方英文写作风格博雅温情,幽默俊逸,语言质朴,才思敏捷。文章自成一体,深受读者推崇.

  喜欢方英文,从他的散文开始。方氏散文描写细腻,温情脉脉,令人感动.

  在《故园里的夏夜》中写道:“夜深了,我与母亲还坐在道场上闲话。稻田里的青蛙呢,也时不时地插话进来,如想象中的,古代的方言。虫子们叽叽叽的,却不知说些什么;隔几分钟,便有一粒萤,从庄稼地里飞出来,那轨迹,像移动着的,雷达屏幕上的光标。上弦月向西边的山头接近,便迎来了夏夜最凉爽的一刻。于是,头顶的星汉,便无比地澄澈灿烂了。那星星,足有核桃大,隐约有脆响,宛若来自印度新娘的头饰,那缀满了珠宝们的相击声。还有,时不时飞过天河、划向织女的卫星,又是哪个国家的呢?

  他写过一篇关于紫阳的文章,让人过目不忘。

  他在文中描写紫阳女人的腰身:“紫阳娘们何以生出如此之腰呢?次日早起溜街,似乎得了答案。总是遇见一些娘们挑着扁担,忽忽闪闪地来了,忽忽闪闪地去了。两个担笼里,是白嫩的豆腐,是带露的青椒,是拖泥的新藕,是出江的鲜鱼。忽闪忽闪而来,营养于客官;忽闪忽闪而去,生计于家庭——终于忽闪出一腰的风情与柔韧……。

  这是方英文在散文《紫阳腰》一文中的精彩笔墨。诙谐的语言,细腻的文字,将紫阳山水人文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不是土生土长的陕南人,怎么写得出如此鲜活的句子?

  夜读方英文的文章,回头再看镇安的夜色,显得更加柔美动人。

  行文至此,倍感快意。我从方英文笔下的山城紫阳来到他的故乡镇安,就好比从一幅画中来到了另一幅画中。零距离体验镇安的山水人文景观,一份感动油然而生。我知道,这份感动与我认识的但未曾谋面的方英文有关。时过境迁,虽然作家早已走出秦岭旅居西安,但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叶从未凋零,它正以另一种形式绽放在了方英文的摇曳多姿的文章里。那些富有生命力的文字影响着我,以及像我一样热爱文学的人们。

  方英文因为镇安而多才,镇安因为方英文而多姿。

  镇安之行,夜赏山水,夜逛小城,夜读方英文,果然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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