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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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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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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路》连载

长篇小说

 

 

 

 

 

 

 

             

 

 

 

 

 

 

梦想的翅膀

(代序)

 

妈妈说,我出生的那天晚上,大雪压竹,爸爸便给我取了“雪林”的乳名。

读书以前,我是一个野孩子:抓青蛙,捉蜻蜓,逗蚂蚁……撬折耳根,挖麻芋儿,掏地牯牛……

妈妈说,背着我回刘家片儿走满月娘屋时,二舅妈的“八字先生”父亲,竟然神神叨叨给我批了个八字:带文昌。一九七三年九月发蒙,妈妈把我揽在怀里,说:“雪儿哪,好生读书哦,出息了才有饱饭吃啊!”

识些字了,就喜欢看书。

我看的第一本课外书籍,居然是一部长篇小说。

那是隔壁堂舅妈家用来压米坛子口的烂书,前后几十页都没了,就不知道书名,讲的是天津塘沽地区的孤儿被弄到日本去学日语,再送回中国来为日本人当翻译的故事。至今还记得的一个情节是,孤儿在大河里洗澡,逮住了一条大鲤鱼,骑在鱼背上乱窜……

长篇小说自然看不明白,就看带连环画的娃娃儿书。

星期天不上课,婆婆领着我和大弟上街卖菜。将近中午,婆婆从几许毛票零钱里,给我们兄弟俩每人打发一个两分的镍币。  

拿了钱,我最喜欢到大北街中段油盐铺子旁的三尖角儿屋里去看娃娃儿书。

三尖角儿屋的篾壁子上牵扯着细铁丝,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连环画册,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搁几条烂板凳儿,密密匝匝的净是埋头看书的细娃儿脑壳。去得晚了,烂板凳儿都莫得坐了,就跍(gu,蹲)在街沿边边儿看。

小学毕业那年的元旦假,居然就跟着生产队里的复员军人,到翠屏山的县文化馆里去猜谜语,领了好些日历片儿美人画的奖品。复员军人和他的借书证,将我引进了一个更大的书籍世界。我在阅览室里第一次看到了《人民日报》《体育画报》《人民文学》等报纸杂志,在图书室里第一次知道可以借大部头的书看。

我第一次读到的外国童话是《木偶奇遇记》,那是我软磨硬泡向一个城里同学借来的。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儿,坐在老旧的床沿上,我一口气把《木偶奇遇记》看完时,鸡都叫三遍了。迷迷糊糊地睡在篾席床上,满脑子都是主人公木偶匹诺曹的形像。

初中二年级那年的国庆假,我终于办理了人生的第一个借书证。交了五角钱的押金,拿着盖了红章的借书证,庄重地借到了我人生阅读的第一部长篇名著《敌后武工队》。

借的书要按期归还。我只好中午看,晚上看,走路看,吃饭看。有时还和别人交换着看。前前后后竟然就看了大约近百本书。

我阅读量最大的时段是在考入师范学校以后。学校图书馆就是一个书籍的海洋,加上好的阅读条件,三年时间里,深深浅浅总共阅读了千把册书。

心就萌动起来:“我也要写文章!” 

教室后墙专门展示学生的作文。《文选与写作》课的老师几乎每月都会把我的作文贴上,还亲自在作文评讲课上念过我的作文。我在作文中写道:“……人们吃饭是为了活着,可是,人们活着却不只是为了吃饭……”同学们简直把我惊为天人。其实,那是我从杂志的一篇文章中摘抄来的。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萌动的心里悄悄地就飞升起一个稚嫩的文学梦想。

毕业教书,娶妻生子,平静生活,心梦如初。

1989年底,弃诗词而改写小说,终成《野氓》初稿。清贫寂寞,艰难苦楚,唯心自知。时有几天不得一句,偶尔一晚狂草万言。待得搁笔,天已微明,悄声洗漱,和衣而眠。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营山人习惯把干工作称为“做活路”,把求生存说成是“淘活路”。因此,妈妈常说,做了活路,才有活路。

乡音不改,故土难离。心底里一直萦绕不绝的,就是家乡的山山水水,男男女女,民风民俗,方言俚语……我要给营山的绥山朗水、父老乡亲们写书立传,让历史记住他们,让子孙记住他们!我要写成最“营山”的一本书,一如她的红油凉面,独特,精致,霸道。   

20158月,朝花夕拾,旧作新改,电脑录入六个来月,推敲修改二十余次,终于成稿,定名为《活路》,并得以在《西南作家》杂志2017年第三期节选《沉沦》刊发,也算是得偿夙愿。

代为序。

 

2017926   

 

雪林于营山

 

 

 

 

 

 

 

 

 

 

 

 

 

 

 

 

 

 

 

 

 

 

 

 

 

 

 

 

 

 

 

 

作者简介:

 

雪林,真名陈德辉,四川省营山县人,196512月生,中学高级教师,县作家协会会员。

 

 

 

 

 

 

 

 

 

 

 

 

 

 

 

 

 

 

 

 

 

 

 

故事梗概

 

佛教圣地太蓬山。

龙、刘、石三姓聚族而居,互为婚嫁,相生相克。

长年夏力,年关进城,捡回一个大肚子的瘸子娼妇,得一女儿,乳名莲子。

  1950年,太蓬山解放,南下干部敖岳当了太蓬区委书记。

被迫嫁给龙家的莲子,不堪折磨,跳河自杀。敖岳下乡,小河夜泳,偶遇施救。小河边,草坪上,风为媒,月做证,天人合一。

敖岳剿匪、镇反、肃贪、破案,钢铁性子,霹雳手段。惊叹太蓬山的民风:手艺立世,耕读传家,亦道亦巫,乃武乃文,德怨心计,爱恨情仇……惊奇太蓬山的民俗:大庙古寺,奇异传说,方言俚语,山歌咂酒,大餐小吃;狮舞龙灯烟火架,孝堂歌堂流水席,送葬送亲闹元宵,建房踩梁撒包子……  

莲子历土改、评成分、大跃进、公共食堂、“文化大革命”、割资本主义尾巴……命途多舛,委曲求全,艰难求条活路。

包产到户,改革开放。

敖岳恢复工作,当了局长。

莲子承包田地,吃穿不愁。

儿子中专毕业,有了体面工作、漂亮女友;女儿女婿衣锦还乡、儿女双全,拟认生父。

一场车祸,憧憬天伦之乐的莲子,生死未仆……

 

 

 

内容摘录

 

舔碗匠娃儿刘竺生,小铁嘴壳儿婆娘儿刘国君,那一种非父非女,非夫非妻,非兄非妹,却又是父是女,是夫是妻,是兄是妹的不伦关系,在太蓬山周围,人人唾骂,个个耻笑。

“冤孽呀冤孽!这像啥子话哟!……哪门去喊(称呼)喃?” 老贫协刘老二,取下那个斑竹鞭叶子烟杆儿,在破胶鞋底子上敲了又敲,也竟然感慨万千,“几十年以后,死毬了,埋在一起,可叫子孙后人哪门描文立碑呢?难道是写:父女夫妻姊妹之墓么?”

 

 

 

 

 

 

 

 

 

长篇小说《活路》目录 

 

第一部  苦命

 

1、神牛传说

2、七月半

3、水的故事

4、瘸子婆娘

5、莲子

6、解放

7、向雨林

8、谷麻雀儿

9、向区长

10、翻身

11、枪毙刘大脑壳儿

12、减租退押

13、扇子匪

14、枪毙小婆娘儿

15、殉职

16、孝堂

17、坐夜

18、葬礼

19、成分

20、龙秀才

 

第二部 挣扎

 

1、淑儿

2、雪梅

3、右派

4、公共食堂

5红苕

6、分家

7、雪花

8、红油凉面

9、石磊

10、嫁奁

11、杀猪

12、抬货

13、开脸

14、坐歌堂

15、喜酒

16、迎亲

17、婚礼

18、洞房

19、坐月子

20、部长

21、侵犯

22、沉沦

第三部 偷生

 

1、血案

2、卖妻

3、狗娃儿

4、返销粮

5、龙孬儿

6、守夜

7、建房(一)

8、建房(二)

9、掌脉师

10、建房(三)

11、踩梁

12、坐上席

13、烂心肺

14、二龙捧圣

15、篾扇

16、童年

17、批斗会

18、重上讲台

 

 

第四部 佛光

 

1、一家人

2、女儿劫

3、娘亲泪

4、考学

5、赌食

6、窑厂

7、龙孬儿之死

8、工作队

9、卖猪

10、连环计

11、谷麻雀儿之死

12、刘麻子之死

13、汤桂花

14、可恶事

15、养子

16、耍儿

17、老牛嫩草

18、私奔

19、曙光

20、昭雪

21、信

22、佛光

 

 

 

 

 

 

 

 

 

 

 

 

 

 

 

四川营山      

 

题记:不做活路,哪来的活路?

 

第一部 

1.神牛传说  

 

春暖花开的太蓬山,颇有仙气,大太蓬雾迷蒙,小太蓬雨淅沥。

晨昏日暮时分,田地里做早活摸夜工的乡民,常常远远望见一头硕壮的水牯牛,站在大太蓬黄木梁的山峁上,肆意啃噬龙家沟的嫩绿禾苗,摇头摆尾,悠闲怡然,时隐时现,形影莫测,以为神牛。

待好事者爬坡上坎撵到近前,神牛的影影儿也不曾见,唯青苗被啃吃过的痕迹,历历在目。参差不齐的断茬,汁液滴淌;杂乱无章的蹄印,蛮横霸道。

神牛啃吃龙家沟的青苗,屎尿却拉在了刘家片儿的地界,穷了龙家,富了刘姓。

龙家族人不甘心,清明会后向一位八十多岁的老阴阳请教。

老阴阳笑纳重礼道破天机,丢一算计远走他乡。 

 

有人游说于刘姓:“如果在黄木梁的山脚下,刘家片儿湾头小河的拐弯处,建一石拱桥,引得神牛过河,神力耕耙,屎尿沃土,刘姓则更加富贵。过河种地,赶场进城,也都方便多了。”

刘姓不智而贪,果建弯月石拱桥。

建桥的掌脉师,就是老阴阳的徒弟少阴阳。

建桥事多磨难。

说是挖掘桥墩基础,旬余不成,乃一硕大树根之故:经十好几个壮汉晾膀挥汗到麻麻儿黑,粗如磨盘的树根终于挖断,可第二天早上一看,却又完好如初。

刘姓大惊,遍请巫道二师作法,却不得解。

农历二月二的晚上,刘姓族长得一怪梦,树根说:“想要我死,除非是你去我来!”

少阴阳解梦说:“你去我来么?……用锯子呀!”

第二天,用大锯一试,三下五去二,个把时辰,果然大功告成。只随着树根的断开,就有血一样的汁水,汩汩流淌。

月余,桥成。

少阴阳暗中于桥墩中置《目经书》一本。

传说《目经书》乃巫士经典,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法力无边。习得《目经书》者,可与鬼神说话,但终会断子绝孙。

是故,桥成而山崩。

当是时,山中神牛不堪重负,“哞哞”哀嚎不绝于耳,方圆几十里皆闻悲声,催人欲泪。

一个对时(一天一夜),神牛气绝而亡。

刘家片儿的小河水,突然黑褐腥臭,旬余不绝。

乃神牛之血脉也。

牛哞之声绝时,大太蓬黄木梁上一巨石,竟轰然断落,就成了后来的牛鼻石。

为神牛之头颅啊。

刘姓复得高人指点,方知那建成的弯月石拱桥,宛如一具沉重的枷档(农具),直架在神牛的脖颈之上,《目经书》法力无边,神牛不堪重负,终于死掉。

刘姓人痛而悔,悔而怒,怒而寻。可九沟八湾,哪有老少阴阳的半点影子?

 

刘姓没有了神牛的庇护,慢慢衰败,越来越穷。

龙家免去了神牛的破坏,渐渐兴旺,越来越富。

只留下那座刘姓愚贪而建、悔怒而拆的石拱桥的残墩,数百年来,日晒夜露,风吹雨打,供人践踏,让人唏嘘。

山上神牛出没处,大太蓬黄木梁打儿洞下面,唯遗一磴房屋大小的牛鼻怪石,十好几个圆滑溜光、曲曲相通的孔眼,与真牛的鼻孔一般,活灵活现,惟妙惟肖。

时有好事童稚,随手取了草茎、藤蔓,嬉而穿之,以手强拽,口中“哞哞”且作牛声,癫乐不已。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

不知从哪一年起,反正是神牛死掉之后,就不是龙家女高攀刘姓子,而是龙家郎择遍刘姓妹了。

2.七月半

 

大太蓬黄木梁飞仙崖下,傍龙家沟的半山腰中,有个叫花岩。岩孔内空旷平坦,可容百人。古来讨口告化之人多居于此。

偶有割草打柴的乡民路过,仍见零星用火痕迹。使人不油然想起孤苦伶仃的叫花子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三个石头架只锅,翘起屁股口吹火,凄然惨然啊。

大清帝国的铁甲舰,在黄海上被插膏药旗的小日本打沉了的那一年春天,叫花子夏力,从安徽方向,一路讨饭到了龙家沟,在叫花岩住下。

这一年,龙家沟恰好出了一位举人老爷,龙如瑞龙举人。

俗话说,讨口讨得久,总要赶台酒。

姓夏的叫花子,在龙举人的庆宴上,居然蹭了三天的白食。

龙举人看中了叫花子人高马大,手脚麻利,允许他在四合院儿后面的灰屋棚棚里躲霜避雨,时不时赏他一碗猫汤狗饭。

叫花子不再讨口走了,留下来成了龙举人家的长年,专门做龙家一百多挑谷子的月亮水田。

神牛死掉,隐患解除,龙姓人丁兴旺,世代昌盛,繁衍成了大姓望族。

不知是哪一辈族长的功劳,周围四县八乡的龙姓人氏,居然相约前来联宗续谱,共推太蓬山脚下的龙家祠堂为根。龙举人就成为了大姓豪族的首户。这个举人花去了铁公鸡龙如瑞好几十挑田地的银子,但他却终觉物有所值,“毕竟是皇恩认可的功名么!”

不要说太蓬山周围,就是营山县城地面上,好多事情还得他龙举人主坛、拍板儿呢。“堂堂营山县官儿也不过一举人嘛。”龙如瑞心满意足,踌躇满志,“县太爷还不是与我称世兄道贤弟?祠堂的庆筵上,他还不是专门敬了我龙某人的酒么!”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鬼节,太蓬人叫七月半。

这是客籍人祭祀祖先的重要节日,俗称接老年人。七月十二或七月十四的中午(广东、江西迁入的客籍人以七月十二为节;湖南、湖北迁入的客籍人则以七月十四为节),摆筵于祠堂。

筵席上,必吃冬瓜。说是吃了冬瓜,族内女人多生儿郎,白净漂亮,高大壮实。却忌吃豇豆南瓜。说是吃了豇豆,养的娃儿像根蒿秆儿,风都吹得倒,做不了活路;吃了南瓜呢,又怕娃儿长得像大肚罗汉,吃得多,长得矮,滚地黄瓜一样,好丑。

搭桌子,搌板凳,摆杯筷,放汤勺,随后上菜。

上菜可有左尊右卑的大规矩:下席的右边上菜,却要从上席左边的首席位置放起。七月半的酒杯,也不能像平时酒席上那样斟满,只能泻半杯。

祭祀开始。

族长龙举人一片一张地捋开土法舀制的钱纸,在席桌下蓬蓬松松团成一堆,火镰石一打,就点上。族内的大小男丁,悉数恭立族长身后,随了龙举人的动作,抱拳,弯腰,收腹,翘臀,作揖,衩衩裤小细娃儿,嘴巴里就直喊:“揖哟!揖哟!”  

侧边右立的私塾先生龙秀才,则依次高声呼叫:“某祖祖,某公公,某婆婆,敬请领钱啰!”随了动作,和了喊声,燃烧的钱纸灰灰儿纷纷扬扬,边飞边燃,屋顶翻滚。

龙族长喜悦,“老年人回家领钱来了,好喜欢哟!”领了众人又是好几个揖。

钱纸燃透,一点点火星星儿了,龙族长就从祭桌上席左边的首座开始,依次把半杯祭酒倒入钱纸灰上,一边倒,一边与先祖客套:“喝酒!请喝酒!……没得好菜吃啊,请多喝杯淡酒吧!”

将熄将灭的纸灰,又“轰”地旺燃起来。

再也没有火星星了,龙举人一声高喊:“添饭!”

一个周正朴实的后生,双手奉来一掌盘(厨具)雪白的贡米碗饭。还端上一土陶钵盂儿的添饭,恭置下席的右手边,敬待祖先人备用。

举人族长携率众人,几步开外,恭手退立,静视桌面,生怕打搅了正细嚼慢咽、享用美味佳肴的祖先人。不敢声张,不敢造次,准备随时侍候,要吃饭就添,要喝汤就舀,如同先祖在世一般。

约一顿饭的工夫,龙族长走拢桌边,猫腰躬问:“用好了么?用好了,那就收了啊!”

举人族长从下席的右面探手,从上席的左面收起,依次把饭碗拿下,递给身旁的后生。

祭祀结束,正式开席。

龙族长独坐首桌首席。其余人丁严格按照辈分依长幼而围。多有几岁的光屁股的小老辈子坐上席,而胡子八茬的侄子辈坐在侧席,连下席也轮不上。

祭祀仪式从一开始到刹果(结束),甚至开席吃饭,女人永远也不许沾边。

“女人么?一身都是污秽!开完席,洗洗碗就可以了!”族长龙举人常常这么教训后生晚辈。

 

中午公祭,晚上家祭。

酉戌时分遥拜,一定还要备一壶好酒,弄几碟好菜,烧几盒好纸。

 

刘姓烧化钱纸。

四合院儿青石板儿天井,高大朝门左侧的门厅里,置放一张小方桌,摆菜,置酒,备杯,布筷。

冷寒的月光下,朝了祖坟方向,族长刘大脑壳儿领了兄弟姊妹和一干儿女翘臀恭立,深情地呼唤着刘氏祖先的名字:“先祖讳某某前来领钱用啊!”

或是喊一房祖先的名字:“先祖公公讳某某全家前来受钱币啊!”

叫一个或是一房祖先的名字,就相应地烧一盒钱纸成为一堆,以作为他应领的一份。刘大脑壳儿亲自抓一撮白石灰粉儿,撒一圆圈儿把钱纸灰圈住,意思是祖先人在阴间才能准确地收受,不会被旁的孤魂野鬼抢领了去,仿佛刘姓后世子孙邮出的挂号信一般。

 

龙家焚送冥包。

一盒钱纸叠成半截书籍大小的方块,一张钱纸如信封般表面包好,龙族长指点年轻的私塾先生龙秀才,于冥包之上楷笔竖书:

 

恭逢夏历某某年中元之期化币

献上  虔备真包某某封

故显考(妣)某某讳某某老大(孺)人  神前受用

首封(或第某某封)  孝男  某某  孙男  某某

天运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  焚化

 

姓甚名谁,地址何方,寄收准确,与世间包裹无异。

送包完毕,龙族长特别吩咐那个脸上长了几颗白麻子的哑巴家厨,用薄荷、桑叶,拌和姜末、米粒儿,做成半碗凉茶,和了两三张钱纸,烧与那鳏、寡、孤、独的野鬼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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