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溪

故乡的小溪

邱渭波

我的故乡老屋旁有一条小溪。说它是小溪，不如说它是老屋旁山脚与稻田之间的一条撇水沟更准确。就是这条小溪沟，它是我儿时的天堂。

我的儿童时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初。那个时候农村的孩子与现在城里的孩子相比，那真有着天壤之别。我常常感叹现在的孩子多么幸福，常常羡慕城里孩子的玩具真多真高级。我们那个时代，不仅没有什么玩具，甚至连玩的时间都没有。象我吧，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众多弟妹。那时，父亲在外村卫生所做医生，只有母亲一人在家既要抚养我们这群孩子，又要出集体工，可苦了我的母亲。她实在忙不过来，便把我当作她的助手。我们孩子之间就是大的照看小的，在我五、六岁时，就要给家里放牛、扯猪草，七、八岁时虽然上学了，但放学回家丢下书包就要去扯猪草，母亲还规定要扯多少的任务。尽管没有玩的时间，但爱玩是儿童的天性，我曾常常背着母亲偷偷地玩耍。这时，这条小溪便成了我最好的玩伴，成为我愉悦的天堂。

这条溪沟虽然小，在我的心里，它的美丽不亚于天下任何一条小溪，它就像一条银色的大蛇沿着山脚扭动着婀娜身姿蜿蜒弯曲洋洋洒洒地向远方奔去，一年四季从不倦怠。

春天里，活泼跳跃的溪水在小溪宽敞的胸膛里，象水银似的流淌着、低语着。溪的两边田坎上、山坡上，青青的小草们滋滋地生长着、相爱着；五颜六色的野花们绽放着、嬉笑着。明净的溪水里小鱼、小虾、小螃蟹畅快地悠游着、爬行者；五彩斑斓的小石头在溪底静卧着、美丽着。我常常赤着一双稚嫩的小脚在溪水里摸摸小草，闻闻花香，与小鱼小蟹追逐嬉戏，把它们吓得有的慌忙地躲进深水区，有的藏进小石头里。这时的溪水映着我的笑脸，载着我的童稚，迷人极了。这时的我忘了身外的一切，感到无比欢畅。

夏天里，小溪两岸草色更加茂盛浓绿，把溪水掩映着，溪水在下面宁静地、温顺地、随意地流着；两岸的繁花更加鲜艳，那些蜜蜂吵闹着吸吮花蕊，那些蝴蝶欢快着亲吻花瓣。这时的我，更加忍不住跳进溪水中去追逐蜜蜂和蝴蝶，它们戏弄似的躲着我，让我追着它们赶来赶去，溪水在我的脚下溅起一串串珍珠般的欢快水花。有时天气炎热，我便躺在小溪的怀里，细滑滑凉爽爽的从我身上流过，那感觉啊，就好像是躺在母亲的怀里，母亲用她那温润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肌肤，是那般地舒服，使我那般地沉醉和幸福。

秋天里，透明澄碧的溪水象母亲的眼睛一样温柔，叮叮咚咚的水流声象母亲吟唱的小夜曲一样悦耳动听。溪水两岸的繁花结出的果实正成熟着，鲜红的草莓、地枇杷......正散发着芳香，吸引着我一遍遍地去采摘，去馋吃；水中养肥的小鱼、长大了的螃蟹，吸引着我去捉拿，去收获。

冬天里，白花花的雪飘落在小溪上，溪里结起了薄薄的一层冰，溪水在明镜似的冰下安安静静地流着，从不吵闹别人，它们怀着对春天的眷恋、对夏天的热爱、对秋天的回忆，默默地朝着它向往的远方流去

这就是我故乡的小溪，它映下了白天的云彩，映下了夜晚的星星，也映下了我儿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