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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旾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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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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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女舞者

黄斗笠、花头巾、蓝短衫、银腰带、宽黑裤,这些惠安女的外形特色怎么变成舞蹈元素?唐蕙璇躺在床上思考着。刚从学校毕业,她还缺少舞台经验。

唐蕙璇似乎是为舞蹈而生的,一米七的身高,广州塔般的身材,在海峡西岸当一个舞蹈演员其实这样的外形就合格了,只是上天有意成全她似的,她有了顾盼有情的双眼,还有时人以为美的瓜子脸。设若你与舞台还有几米距离,这样的人完全是舞者的上乘。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能为之击掌,她的肢体的协调性和蹁跹的美感,绝对让你为之倾倒。

唐蕙璇是中学音乐教师,这年区里文艺汇演给学校一个节目——这是多年来的惯例,学校把这个任务给了音美组,组长柳老师找到唐蕙璇,让唐蕙璇负责。这是唐蕙璇求之不得的事情,她二话不说,并答应一定认真对待。

接受任务后,唐蕙璇便想到在舞台上演绎惠安女的形象。

音美组有三个音乐老师,赵老师已经快退休了,组长找她,请她为唐蕙璇搞好汇演节目出出主意,赵老师当面没有推辞,但并没有主动过问这件事。另一个老师是何老师,正当壮年的他除了在学校上课外,还经营着一家琴行,他对组长说:“行吧,如果有需要,我会尽力帮忙的。”组长柳老师并没有把和其他两位老师商量的实际情况告诉唐蕙璇,只是对唐蕙璇说:“我和赵老师、何老师谈过你负责汇演节目的事,他们答应会帮你的,你有什么需要尽可提出来。”唐蕙璇表示感谢,并说:“我编排一下,到时候再请教。”

唐蕙璇想表现惠安女对当下生活的热爱。唐蕙璇自编自导了名为《阳光下的惠安女》舞蹈,经过几天的排练,自己觉得可以请组里老师来提指导意见了。她把想法告诉组长,柳老师知道时间紧,不容拖拉,于是通知赵老师和何老师到场观看并提意见。

在学校礼堂舞台上,唐蕙璇跳完了《阳光下的惠安女》,走下舞台,准备听两位音乐老师和组长的指导意见。组长说:“请赵老师和何老师提提意见。”赵老师认为音乐的选择和舞蹈动作的设计没有问题,只是感觉照搬惠安女的服饰过于拘泥生活。何老师说:“准备时间短,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组长认为整体还是不错的,再练习几天,舞台效果一定会更好。

很快到了汇演时间,唐蕙璇的男朋友小王开车送她去影剧院。观众来自各个学校,唐蕙璇所在学校也安排了一个班级学生来当观众,组长特地要求学校让唐蕙璇任教的初二年级派一个班级的学生参加。

唐蕙璇的舞蹈是第三个节目。

汇演结束,当场颁奖,唐蕙璇的舞蹈被评为二等奖。

唐蕙璇对自己表演的舞蹈节目是满意的,她觉得她已经把惠安女展现出来了,至于没得一等奖虽然有遗憾,但并不影响她的心情。男朋友小王祝贺她取得二等奖的好成绩,说她完全有拿一等奖的表现,下次一定可以把一等奖争取到。唐蕙璇心里想的并不是几等奖的事,她想着如何把惠安女展现得更有舞台魅力。

组长柳老师也到现场看表演。事后他对唐蕙璇说:“我总觉得惠安女的舞蹈造型可以从现实脱胎出来,追求形似即可。”唐蕙璇对艺术与生活的关系是清楚的,只是她担心观众对惠安女服饰的认知如果被她突然改变之后会无法接受。

唐蕙璇的同学蔡以苹的哥哥在一家夜总会当经理,得知唐蕙璇在区里汇演中获奖,让妹妹蔡以苹来说动唐蕙璇到夜总会当领舞。软磨硬泡,蔡以苹使尽浑身解数,唐蕙璇被磨得乱了分寸,答应去试试看。

年轻的心是较为脆弱的。唐蕙璇在蔡以苹陪同下到了夜总会,蔡以苹的哥哥蔡经理请她们便喝酒边谈,蔡经理承诺试用期就免了,按夜给报酬。唐蕙璇一听,一个晚上的报酬相当于自己半个月的工资,心被击中了,于是在协议上签了字。之后,每个晚上就到夜总会领舞。半个月下来,蔡经理对唐蕙璇的表现很满意,且对她有了追求的欲望,便甩掉了女朋友,在唐蕙璇面前献殷勤。蔡经理六年前高考落榜,虽然没有上大学,但他出生于医生家庭,穿戴还是很有品味的,加上一米八的身高,其帅气远胜于唐蕙璇的男朋友。不过唐蕙璇不是一个水性杨花之人,他对爱情是认真的,尽管她面前的蔡经理穷尽手段取悦她,她心中的爱依然归属他的男朋友。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唐蕙璇的男朋友小王知道唐蕙璇到夜总会领舞的事,一下子明白唐蕙璇为何老说晚上没空约会。他知道唐蕙璇家里经济状况不好,她需要多挣点钱,而他没办法为她分担,因此他理解唐蕙璇的决定。但是他担心唐蕙璇在夜总会堕落成另一个人,于是劝唐蕙璇不要再去夜总会。小王对唐蕙璇说:“挣钱的路子很多,我不想你走危险的路。如果你愿意,我建议你搞一个舞蹈培训班,既可以挣钱,又可以培养舞蹈苗子,何乐而不为?”唐蕙璇被男朋友说动了,答应辞了夜总会的兼职。男朋友为了避免唐蕙璇反悔,动用父亲的资源帮她租场地,办了相关手续,没几天就挂起了舞蹈培训班的牌子,并招到了第一批学员。

开班后,唐蕙璇利用晚上给孩子们上课,男朋友则每晚来当保安。

教完第一期学员之前,报第二期的学员已经爆满。唐蕙璇想把班级扩大一点,男朋友小王反对说:“那样你太累了。钱是要挣的,但不能不要命地挣。”唐蕙璇妥协了,还是按原来的设想招收学生,请后来报名的孩子等下一期再来。

夜总会和培训班使唐蕙璇对社会对人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她对惠安女的理解有了更广阔的视野。

不久后,有个社区主任来找她,请她帮忙排练一个节目,参加街道办的社区文艺汇演。社区主任让唐蕙璇定内容。唐蕙璇提出把《阳光下的惠安女》改编一下,改成群舞。社区主任说:“你这个节目获过奖的,改编后水平肯定更高,只是我能给你的演员,都是跳广场舞的。”

会跳广场舞总比不跳舞的好,唐蕙璇要求由她自己挑人。第二天一早,社区主任打电话来约唐蕙璇去挑人,唐蕙璇一看,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问社区主任是不是时间提前了,社区主任说怕唐蕙璇忘记了。唐蕙璇看时间还早,躺在床上想再小睡一会,又怕睡过了头,只好躺着闭目养神。

到社区跳广场舞的地方唐蕙璇只花了十五分钟,社区主任已经在那里等她了。挑选了十个人,社区主任问她们愿意不愿意参加排练、有没有时间参加排练,都说愿意,也都有时间。有个没被选上的也想参加排练,她说:“我身材还可以吧,怎么没资格参加呢?”唐蕙璇和社区主任耳语一番,同意她作为替补人选,问她愿意不愿意,她说愿意。

排练场地安排在社区会议室,十一个参加排练的阿姨都很认真。唐蕙璇考虑到她们的年龄特点,适当增加了休息时间,减少高难动作。

汇演前一天,社区主任到场看排练。看后连夸唐蕙璇训练有方,也表扬了参加排练的十一个人,鼓励她们第二天演出水平,争取头奖。

汇演完,如社区主任所愿,这支队伍获得了一等奖。

唐蕙璇男朋友小王参加研究生考试,被录取了。唐蕙璇高兴不起来,她意识到她和男朋友的爱情即将面临诸多考验。但每个人都有追求更美好生活的权力,她不想拉男朋友的后腿。

男朋友启程到省外读研之后,唐蕙璇马上进入异地恋状态,她开始尝到与所爱所亲之人离别的苦愁,因此才真正领悟到惠安女在男人离家外出谋生后独撑一片天的内心感受。于是在编排《海的思念》时,她在处理惠安女对出海未归丈夫的牵挂时,很快找到了感觉。

《海的思念》在舞台呈现时,唐蕙璇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受到温情。有人把唐蕙璇的《海的思念》视频放在网上,点击量很快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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