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毡房锁不住乡愁的翅膀

（散文诗组章）草原：毡房锁不住乡愁的翅膀

犁夫

一

时光在草原上圈圈点点，草原在时光里甩出套马杆，就这样，丈量着逝去的光阴，非短即长。

碧草青青，露珠亲吻着朝阳；

牛羊归圈，栅栏锁不住晚霞的霓裳。

山岗。极目远眺，勒勒车的辙痕，弯曲地伸向远方的牧场。

毡房。回环火炉上的奶茶，正在煮着一壶残阳。

敖包山经幡猎猎，苏鲁鼎尖锐的矛，注解着一个部落的沧桑。

打马归来，一条河流，正静静地流淌。

鸥鸟翻飞，归巢的鸟儿周旋在湖里的苇荡。

波光破碎的斜影，淹没了行色匆匆的苍狼。

炊烟袅袅，牧羊犬的几声狂吠，被星星编织进迷离闪烁的苍凉。

毡房挡不住月光，白云带走的流苏，还在牧羊女的手上。

烟荷包上的隽秀，是一颗心在倾诉衷肠。

骏马，草地，汉子，豪情

一场约会在敖包山下，山下有青青的牧场，成群的牛羊，还有鲜艳的萨日朗。

牧羊女飘动着无数条小辫，在花海里徜徉；

草原汉子跃然马上，激动的心，盼望的眼，勒紧了绳缰。

一朵云站在原地，一颗星星正在追赶着月亮。

二

靠近，再靠近，面对红山先民的背影，我没有可退之路。他们耕耘的石犁，渔猎的叉桨，在历史记忆的深处，一次次提醒我的初心，让我前往。

彩霞满天的风景，早已被先人们用传说勾勒，消弥的轨迹，在巨大的苍穹里，随风飘散，在寂静的森林里，我心绪的琴弦，弹奏着亘古的柔肠。

我的遐想在红山的岩画里，寻寻觅觅；我的触角在契丹的瓷器里，苍老包浆。

岁月，白驹过隙；人生，悲喜惆怅。

春夏秋冬结满青苔，飞花柳絮搂抱残阳。

塞北，漠风寒霜；草原，碧草跌宕。

是谁吹响了胡笳，是谁放牧着牛羊，是谁赶着勒勒车奔向远方，是谁一直在情感的路上流浪？

旌旗猎猎，随风飘荡。姹紫嫣红，一朵朵萨日朗，绽放芳香。

我的思念，与八月的山花厮守，寂寞地开在孤独的毡房。

额吉，挥洒手中的木桶，用牛奶铺设远方的吉祥。

阿爸，举起弯弯的牛角，把牛角杯里的酒镀上斛光。

往事交错，起起落落，马奶酒的甘醇，让我的梦想在草原深处滥觞。

三

村庄，小路，砖瓦房，家燕在屋檐下守着简陋的街巷。

老牛，老井，钻天杨，公鸡在暗夜里报告着初升的太阳。

牧羊鞭，还是那样抽打着白云，白云依旧追赶着季节的风向。

哦，勒勒车的辙痕已经成为历史，在山岗山我依然看不见姐姐远嫁的地方。

童年的小路清晰弟延展，而我的记忆却遗忘在乳名上，那热哄哄的奶茶，煮沸了我的乡音，在蒙古袍里，膻膻的味道，温情而悠长。

哦，草原民歌让我的脚步停滞，耳边萦绕的是浓浓的乡愁，无休止的音符飘落路旁。

朝着家的方向，让感觉引路，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就是呼唤我回家的爹娘。

毡包已经老去，而远方的心，却依旧停泊在套马杆上。小马驹撒着欢，牧羊犬撒着欢，羊咩牛哞，牛栏羊圈，轻轻地抚慰魂魄的忧伤。

哦，西拉木伦泛舟而上，阿爸的皮袄裹紧了漠风的苍凉。

冰面上波光粼粼，河岸边黄沙苍苍，我的手脚在火炉边，享受着温暖的火光。

哦，一切都会过去，包括雷电，包括秋霜，包括干旱，包括白雪皑皑的凄凉。

那融化的雪水，那碧绿的草场，那悠扬的马头琴，那敖包山下的对唱，草原绿蓑，沐浴着斜风细雨，让寥缪无垠的大漠，传奇着蓝天云囊。

哦，草原，苍白无法连接真挚的情谊；

哦，草原，毡房锁不住乡愁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