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老祖母七千多年前在裴李岗眺望黄河,宽鼻深目,前额陡直,突颏缩嘴,饱经沧桑;
另一位氏族老祖母六千八百年前,在西安半坡深情凝望,团方大脸,神态安详。
圆雕少女微启嘴巴,正在甘肃礼县高寺头娓娓叙谈,脸庞圆润,眉目传情,盘绕在额际的发辫,窈窕少女,神态端庄;
圆雕头像在陕西黄陵张望,瞠目惊恐的眼神,脊棱状的鼻梁,方方的下颏,在巫术中祛祟禳灾,祈福安康。
七千年前,宝鸡北首岭的少女,沉思或许也是祈祷,双手放在腹下,两膝着地,小腿贴地,臀部坐在小腿和脚跟上;
六千年前,临潼邓家庄一位脸型丰满、眉目清秀的女孩,头戴无沿帽,鼓鼓的胸部,十足的性感模样。
天水柴家坪的陶塑人面,额上隆起披发,眉弓清晰,耳垂穿孔,张嘴欲语;
华县柳枝镇和陇县的陶塑娃娃,疼爱的深情,把血缘纽带表现得至高无上。
宝鸡北首岭一位中年男子,须眉黑彩,神态威武,形貌阳刚;
扶风姜西村的老汉,锥刺的双目,眼角向下,鼻尖微钩,嘴角上翘,颧骨低平,两腮轻微起伏,忧郁感伤,神态迷茫。
发辫盘顶、笑容可掬的女孩站在商县陶壶壶口,天真活泼;
在甘肃秦安大地湾,身穿花袄的小姑娘,清秀的五官,刘海披发,鼻翼微鼓,在表达纯洁无邪的青春时光;
秦安大地湾,一家三口在人面陶器器口,快乐地生活,延续着伦理纲常。
马家窑的陶塑,塑造了中国最早的先民群像。女性为尊,男性在历史的角落,独举羽觞。
一位夭折女孩,体型瘦弱,侧垂发辫,挥臂迈步,神态悲伤。
有胡须的男子,站在旋涡纹彩陶勺上,深情眺望。
母系向父系过渡,变革了男女塑像。
胡须锯齿,形貌狞猛,兽面文身,狩猎的职业,塑成原始的阳刚。此外,青海乐都柳湾马厂类型一位中年男子,彩陶壶在的壶口,闭目养神,思考得问题地老天荒。
浮雕与彩绘,在彩陶壶的壶颈和壶腹,裸体的男子,黑彩涂抹在嘴旁,露出的仅仅是很小的乳房。
陶色深灰,浮雕,堆塑的嘴唇已经脱落,但鼻、眼、眉仍然在叙说着创作者当时的艺术想象。
一名女子,在西水泉,腰部纤细,下半身呈喇叭座状,胸前突起乳房。
另一名女子,在牛河梁,扬眉注目,嘴唇翕动,神秘的表情,表达着女神的至高无上。生育神和地母神,母权制的遗风,在牛河梁猎猎飘荡。
中国的原始雕塑,辉煌在红山,也鼎盛在牛河梁。
在浙江余姚河姆渡,男子眼角上挑,颧骨突出,精神饱满;
在马家浜,男子双眉相连,尖尖的下巴,呈现猿猴的形状。胸腹前鼓,臀部后突,两腿微张,腹下形态夸张的锥形生殖器,结论性的把氏族推向男性崇拜的篇章。
夹砂红陶圆柱体,左右相连的两个人面,鼻梁凸起,锥划的眼嘴,至今诠释着薛家岗。
圆雕石刻,刻工粗犷,造型古朴;
浮雕石刻,脸颊丰腴,生态端庄。
玉雕人面,头顶束髻,鹰勾鼻子,嘴巴微张;阴刻的眼睛,炯炯有神,瞠目张嘴,禳灾辟邪,护身吉祥。
骨雕。双眉和嘴巴刻成凹槽,双目鼓起,嘴唇微凸,性格突出的脸上,挂着三角形的鼻梁。
石雕龙,屈身,阔口,大眼,有角;
牙雕,回首相顾的双鸟,目兮盼兮,“双凤朝阳”。
大象走着,乌龟爬着,扭首伫立,回头仰望,低头觅食,一只小鸟栖息在狗的背上。
陶鹰,敛翼站立,勾喙有力,双目圆睁,双足与尾撑拄于地,眼睛发出桀骜猛厉的目光;
猫头鹰,羽毛纹成排,圆眼,勾喙,斗志昂扬;水鸟,光滑细长,眼小机警,翱翔涯际,在水一方。
猪龙露出獠牙,下身有蹄爪。禽鸟趾尖锐利,作抓攫之状。
玉猪龙蜷曲在积石冢,C形龙舞起中华文明的霓裳。
红山的风,良渚的水,燕山的松涛,西辽河的船桨,氏族老祖母坐在河边,浣洗着衣裳。远方的渔猎的歌声,四处飘荡。耕作的老牛,和着祖先荷锄的小调,在夕阳下悠扬。
泥塑的历史,彩陶的往事,雕刻的誓言,抛光的浪漫,都深埋在岁月里,都在星空闪耀着光芒。
那是历史,历史从来不掩饰;
那是往事,往事也可能健忘。
那是誓言,誓言从来都靠奋斗实现;
那是浪漫,浪漫自古都带有充满幻想的倾向。
就这样凝固,就这样雕琢。
中国原始雕塑,雕出了形象的历史;
中国原始雕塑,塑出了历史的形象。
所有的手段和方法,历史和形象都在时间的琴弦上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