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峰人（陈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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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时刻，我想，也是一种别样的生活。你的思维、你的渴望、你的生活，全都脱离了往日轨道。往日很多必不可少的事物，都变成了多余。这样的时刻，因为远离世俗，你会感受到一些匆匆忙忙，实实在在中难以领略的滋味，听来全不着边际。如是，我还是走进了空调房，在电脑前，一杯浓茶，在腾起的热雾中，揭开了往日的回忆。思绪也如笔尖般的墨点，手持键盘印落在空白的稿纸上。
岁月总是把影子拉的老长老长。东山峰上下起了鹅毛大雪，我看着这雪，居然流泪了。这些美好的回忆此刻使我的心在痛楚，我的泪在流淌！记忆的太深太浓，感受的太真太切，一切的一切都是心头的伤悲，那心中的荒旷，无措的灵魂仿佛走回到生命的起点。 四十三年了，知青的蹉跎岁月、刻在东山峰的记忆，曾经光鲜的面容历经了人生的种种磨难后，留下难忘的相聚很快就载入了我们的人生史册。
真的，有时回忆是生命的美丽，他象征着匆匆而去的人生中甜蜜的溪流，总是醇醇熟睡的安静，东山峰隐藏在心中的那些秘密；仿佛是天使般魔鬼的瞬间，碧绿色的茅草与扦担和撅锄游荡在眼睛，青涩消失的余残之际，依然可看清远处的面目。我们从一个朦朦胧胧，不谙人事的少年，变成了一个两鬓双白，饱经风霜的老者，这就是岁月留给生命的一个痕迹，火红的年代，一颗颗挚热的心，带着满腔的热情，满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一群热血青年，响应领袖的号召，奔赴农村，来到东山峰农场，成了一个新时代的农民。 人生能有几个四十三年？我们把青春留给了农村，我们战天斗地，把汗水和泪水洒在了广阔的田野、山峰，我们把爱和恨留给了那个时空。知青运动，说它是历史的辉煌也好，悲哀也罢，但在我的心里，它永远是一座矗立在山顶的丰碑。做为知青，
我无悔那个年代，我感谢谢那个年代把知识送与我这个无知的‘知识青年’，让我成熟，稳健。 我想，感旧和伤怀绝不是他们当年全部的思想内涵。个人命运的变迁，周围环境的冷峻，国家前途的忧患，促使他们在更深的层次上思考，在更广的领域中探索。经过否定之否定，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出发点。由一个人的意志，决定整整一代人的命运；由一个人的思想，取代全体国民的思想，这在近代史上，也是中国在四十三年前所独有的现象。这应该是“文革现象‘和’下乡现象”所留给我们的另一个启示。
穿过思维的时空隧道，酷暑中，我的心情只能随着辛弃疾“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的清幽美景，去寻找那一份梦魅的境地，环顾城市周围，能找到同学相聚有山有水而且还能够包两餐饭的地方恐怕只有近郊的农家乐了，几个电话联系，同学阎罗克亲戚开的马驹塘水库农家乐就成了我们的首选，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有些很久没有见面的知青同学总想聚拢起来，一起见见面，叙叙旧；也正是为了这份质朴真诚的知青情谊得以延续，在我热心倡导下，我们以娱乐的形式组织了这次聚会。2015年8月2日由同学小猴、阎罗克、杨桂希、万东华、陈刚、何利民、彭石舟、周纯良、成立约等玖位同学乘三部车驶进了‘小池残暑退，高树早凉归’的马驹塘水库农家乐山庄。
同学中彭石舟是我久违谋面而又未参加过农家乐同学聚会的，今天相聚一大半原因是因他而来，今日相见，彼此都有一些震撼感，细打量，面前的同学几乎都是；微胖的身体，两鬓斑白的鬓角，面容布满了深壑的皱纹，脱牙、落发、秃顶的残败都‘无限风光’的亮相了，曾经形象在此刻都有些模糊，好在都老得同步。彭石舟的形象更是惊骇；过去细瘦、寡言的他，如今约微微发胖，脸上刻满的皱纹把他细小的眼睛挤进得眯成了一条缝，身躯稍微的勾驼还留下年少的几许背影，只是光头上稀落的几丝白发若显印着岁月的沧桑，他有他自己的思想和见解，只是在表达时显露出有几丝自负，几句闲谈的话语还深深烙下他昔日本性的痕迹，固执、容易激动的性格在同学调侃的争论中若隐若现。但他又是我过去初中同班同学，也是我最铁的朋友，在东山峰两年零八个月的吃、住、同行、一起出工劳作，使友谊之情还深深烙在彼此的记忆里。不管怎样，知青同学情。农场那段人生经历还总是那么清晰、真切，把我们花一样年华展现完美瑰丽，抹不去的记忆成为一种动力，牵动着我们无尽联系。她还是一笔无价财富，珍藏在我们心里，并传承给我们子女。当我们由乡下人再变城里人时，就如一串断了线的珠子劈劈啪啪地散落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今天相聚大家都是无限慷慨；问你、问她、又问我。
周纯良是第一次参加我们小型知青同学聚会，因为过去她稍胖，所以大家一直称她为良胖，倒是她的全名却很少提起，过去挂在她脸上的那双大眼睛已经被时间的皱纹挤压成忧郁的沧桑，她从一个天真烂漫，活泼漂亮的少女，变成了一位慈眉善目，受人关注的对象，这就是岁月留给生命的一个痕迹。她话语不多，依旧保持着过去矜持的性格，抿着嘴唇露出的微笑总是倾听着别人的对话，可能只有在比效对路的人当中，她才会滔滔不绝，其实她矜持的内心里深深地隐藏着对生活、对同学、对这个世界的揣测和认识。
张建国已经不被人记起这个名字了，小猴倒是众人所知，因为他一直瘦弱，矮小、好动，象猴似比喻就成了他的名字标签，他的性格依然掺合在酒量的豪饮中、饭量也不输当年，只是他独居承担着家庭责任的重担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其实，他人厚道，也为人仗义，我和他也是多年的朋友。
阎罗克也是我初中同班同学，四十五年的结识还没有冲淡我对他的印象，浓眉的眼睛下泛着顽皮的目光，不谙世事的思想总是被未知牵入了社会。早几年我们再次相见才重新改变我对他的许多看法，他混迹于少年、青年的时光如今也变得老成、沉默了，他话语不多，总是静静地倾听着别人的反应，偶尔也会附和几句不多的话，他的胃病折磨着他的情绪，脸色总是带中阴沉沉的深黑，这就是我的同学阎罗克。
人生是一个过程，每个人都有幼年、青年、壮年和老年，人总是要老的，从少年到老年，可以说每个年龄段都有不同的魅力。中年是果满惠丰的岁月，磨了就老练，积累了深沉。老年则能洞察风云，保持雍容大度的胸怀。耳顺之年我们聚会，时间富裕了，空间广阔了，阅历丰富了，经练成熟了，生命得到了全面、自由的舒展，因此，大家说话无拘无束，无所顾忌。因此，调侃、风趣就成了每次知青同学聚会的主题；何利民不是我的同班同学，但一起下过农村，在山上我们打交道不多，也缺乏了解，只是上次在千龙湖知青聚会同桌吃饭的调侃中才比效了解他，他是一个非常有味的人，稍矮偏胖的身材，一副敦厚的形象总能让人想起鲁迅笔下的中年闰土来：他喜欢咬牙讲话，从喉咙里发出的沉厚的声音有种独特，镶嵌在嘴里左边的两颗亮灿灿的牙齿，总是被人取笑，右手带表，左手带珠把中年市民满足的生活的情调演绎的有滋有味，偶尔中，他甚至语出惊人，于是引来大家哄堂大笑，这个笑绝对是善意开心的。
如果，耳，没有喧闹。眼，没有缤纷。嘴，沉默无语。大家就不会出现在这碧波荡漾的乡村水库旁边，不会相聚在山清水秀的农家乐。因此，我会带着笑脸，你却带着寒喧，大家都说一句好久不见了！知青同学聚会，总是少不了一个重要人物，我的好朋友成立约，过去的他，知之甚少，在山上，只有一个瘦弱、形影孤吊、队上长期难易寻觅找他的人影，‘便河边’的小屋里有他苦难的童年，因此，山上寻才找宝做起了几年的‘山大王’。回城后，随着几十年的打拼，他特有的狡點和聪明随着年龄的增长发酵得几乎完美，岁月摧残着他的头顶，希希拉拉的白发全部复盖了他的秃头，过去比效大的一双眼睛在他生活的阅历中透出精明的余光，噘起的嘴唇瞧见就知道是喜欢幽默、诙谐、调侃策人的，开着高尔夫桥车，大腹便便的肚子一看就知道是扭转了贫困而奔走在富裕生活道路上的人，他现在活的滋润得很，经常饱览风景山川的秀丽，混迹在朋友同学之间，满载着社会上市俗、俚语的风趣，只要同学相聚，保证风趣无比，他会编排许多不着边际的故事，无声中有，糊扯八闷的纠缠你的短处，让你开怀一笑，因此，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封号‘策神’成立约。
现在聚会，许多人之所以选择农家乐的形式，是因为农家乐是新兴的旅游休闲形式，是农民向城市现代人提供的一种回归自然从而获得身心放松、愉悦精神的休闲旅游方式。一般来说，农家乐的业主利用当地的农产品进行加工，满足客人的需要，成本较低，因此消费就不高。而且农家乐周围一般都是美丽的自然或田园风光，可以满足舒缓现代人的精神，因此受到很多城市年轻人，中年人，甚至老年人的欢迎。王家湾农家乐位于岳麓区二环线边，马驹塘水库农家乐山庄坐落于三面环山中央，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地理位置优越，可直接观看山中水库。本山庄拥有20多间客房，配有观光环水平台，提供空调，电视，可容纳100人左右，还配有卡拉OK，麻将室，可供游客放松。是一个集餐饮娱乐为一体的农家饭庄。
不知不觉吃中饭的时候到了，酒水、零食、水果都自己带，现在的人都实在，过去走过来的人，都还残留着节约的思想，九个人，十个菜，荤素搭配，口味也还适中，饭桌上推杯交盏，大家为今天相聚，为身体健康干杯！转眼成立约就发挥了‘策神’的功能，饭桌上喷话的中心，东山峰捕风捉影的故事放在彭石舟与杨桂希的恋爱中拉开，他总策；‘彭石舟与杨桂希那个时候谈过爱’而彭石舟却极力否认，认真解释时的情绪，顷刻间变得激动起来，把过去那种真实较劲的个性又重新演绎了一番。
调侃中，小猴也加入进来，何利民与‘侩东香’的恋爱的奇遇更是在饭桌上达到高潮，他们的故事，在玩笑的氛围里添油加醋的延伸，‘什么侩东香的爸爸找成立约了解的情况’云云，‘东香、东香’，‘侩嗲’经常呼唤自己女儿声音此刻又在大家脑海里盘旋，佝偻驼背象巴黎圣母院中的敲钟人居然也有一个漂亮的女儿‘东香’，于是何利民与东香的故事凑合在一起就不足为奇了。幸好，何利民还是何利民，他不温不火，只是捋捋嘴唇嗫嗫思语地加大口气，努力争辩着；‘冒得那回事’。于是，大家在一阵哈哈大笑中满足那些不着边际的传闻，年轻时的种种笑尔和遗憾，仿佛都可以得到释然了。
下午的活动依然在现地方展开，麻将总是不会缺乏人数，因为麻将是一种概率游戏，易学难精无规律可循，运气的成分占大头，朋友之间可以在打麻将的过程中聊天吹牛以增进朋友情谊；生意人可以谈生意，官员可以收贿赂，学者可以谈学问，退休工人可以打发时间，小姐还可以拉客……你看既实用又解闷，大家何乐而不为呢？甚至有人开玩笑说“麻将治百病”，“三圈五圈下来，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饭都能多吃下半碗了”，也难怪同胞们要通宵达旦的搓麻啦！小猴、万东华、成立约、闫罗克在洗牌声中就坐定四方。只有我自己仍然在跑前忙后，尽组织人之宜。何利民、彭石舟在隔壁的卡拉OK一展歌喉，那跑音跑调、歇斯底里的声音，发泄着内心世界的压抑，松弛着自己久日的精神，几首下来意犹未尽。在喧嚣的空隙间，我和彭石舟扯起了东山峰的一些事，在山上我们一直住在一起，相互关照有种兄弟、朋友的情义，虽然几十年没有见面，但是彼此还是在心里挂念中。我想，有些人许久没有见面，一些人却常常见面，今天相聚的人都不陌生。当一个人沉醉在一个幻想之中，他就会把这幻想成模糊的情味，当作真实的酒，你喝酒为的是醉，我喝酒为的是要从别人醉酒中醒过来。现在我们都肩负着家庭责任等深刻含义的内容，只是在松散的生活镜头包装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无所谓。我们都老了，都是步入花甲之年，每个人坎坎坷坷一路走来，心中的酸楚只有每个人自己知道，男人們的心里塞满了不堪言状的过去，女人们心里也有不堪回首的故事。
岁月中我们‘一路走一路被辜负，一路点燃希望一路寻找答案，过去的畅想有多么快乐，现实的遗憾就有多么悠长’，活下来就是幸运。经历了喷薄而出的激动，到旭日冉冉升起；从艳阳高照的壮丽；到日悬中天的热烈；从日渐西斜的成熟，到夕阳落山的丰满；这都是生命的完美历程。有人说过；人过花甲有成熟，进入古稀之年有智慧美。我赞成这个说法。
晚饭后，无数次地祝酒，人未醉，却是陶醉无比在聚会中，记不清桌上有哪些菜，但永远记得这次聚会见到了哪些知青朋友；记不清那些菜的滋味，却永远记得这次聚会对六十人生的那些回味，知青们的思绪、激情也延伸……感叹，感叹，还是感叹。短暂的一天相聚结束了，我们跨越了十几年没有联系，跨越了历史的沧桑。由衷地希望昔日的知青同学能相互团结、相互帮助、相互鼓励，在不同的环境里多多问候，话不多，却是情结无限在短语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