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目中的农民工》
关心国家大事和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东西都是每个人习惯性的思维定势,其他人的嗜好、懒惰或疲惫一般是不会引起我注意的,所以,我对生活现象的连续性有一种极不稳定的抽象概念,因此很容易将自己的思维方式与社会现象并列而对日常所见的小事或是平头百姓及社会底层产生一种别样的体恤和认同。
很多时候生活的现象总能折射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人性的多样复杂性相信恐怕是连造物主都没有想到的。伟大的背后常常不都是伟大,高贵的后面也往往藏着那么一些不那么高贵的事。
生活在城市高度发展和变化的中心,目睹着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一条条街道宽广美丽,一片片草地绿茵绵绵。城市的很多家庭所需要的保姆、维修工和卫生钟点工,骑着电动车满街上跑的快递小哥。这些还未散去的城市记忆盲点,散落于眼帘里的碎片如同一层隔膜刺穿我的眼帘,思绪中徒然喷发出一种久违而逆反的观念。这无疑是戳到了我内心最敏感处的话题了,那就是社会最底层的农民工问题。
感受和环顾城市的一切,他们是真正支撑起国家和城市基础建设的主力军,高速公路,高铁,地铁,城际轨道,机场码头,桥梁隧道,城市的高楼大厦,几乎都离不开这些农民工身影。这些社会底层的卑微之人储蓄了城市发展之前的辉煌,他们所作的贡献精致高级感溢出了许多人的想象。这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虽然,我是在城市长大,但也尝试过那一段社会底层‘脊梁’的日子。那是1972年,正经历着一个骚动不安的时期,充满着兼有毁灭与更新作用的时代。我也曾背井离乡被下放到了农村,来到我童年的希望有山有水有树有草的地方,曾经在人生的旅途中屡次撑持我的向往田野、风景的山峰,寻觅着三年的知青经历,正是这三年,在贫瘠苦难多雪的岁月里,留下我内心倾诉的心声,我被日复一日的骡和马式的劳动、吃着无油的饭菜,十几个人窝在工棚式的房子里,透风漏雨,挨饿受冻,生活的艰苦、青春的懵懂,欢乐与悲伤所感染的景象比当今的农民工是‘有过之而不及’。后来,在命运的祝福下,我重新踏上回城的路,回城不久又面临着单位改制和下岗。湘江河畔,大雾笼罩着城市的角落、橘子洲头和岳麓山,河流冲刷着沿岸,年轻的思想和力量匆匆而过,当初离开的长沙的故乡。我的心一直维系在那儿,忠诚、温暖而凄凉,直到现在退休的最后一刻依然如此,所以,那一段有着‘脊梁’的生活经历和自己的命运多舛使我对农民工有着更通透的直观感受。
然而,线性思维还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社会底层的问题却神秘地消失了。中国传统社会则不同,个人的身份、地位、价值、权力、义务、责任、荣誉、利益,都和他的家庭与人脉关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并取决于他的家庭,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比方说,一个人如果出身在城市“权贵、富商家庭”,则他的起点就高,前途广阔。反之,如果出身在农村或城市一般市民的“家庭庶人”,那门路就会非常狭窄,或许一辈子难以抬头。
曾经,我多次开车呼啸而过,眼睛睥睨着那些带着头盔,满身泥巴印迹、骑着电动车载着几十斤重打孔专用的机器和铁架管的打工仔。还有那些站在立交桥下提着提着一千毫升饮用水瓶,前面摆着灰桶抹墙灰和刷油漆的,拿着打墙用的十磅大锤站满马路两边等候雇主的农民工。
晚霞映忖着工地上,该是收工时刻,那些手拿一瓶啤酒,两指夹着一支烟,头顶一个安全帽,身穿一件破洞的衣服,捥起裤腿,脚蹬一双覆盖着厚厚尘土的凉拖。蹲在地上,三五成群,一边喝酒,一边抽烟,一个同样的女工从旁边路过,吸引着众多男人们起哄,‘来罗、恰点啤酒’女工羞涩的摔了摔手说;‘不吃你们的’并快步的走开了。与之擦肩而过,这就是我经常观察、看到、感受他们生活气息的场景,于是笔触很自然抵进农民工的生活中。
在我国,‘农民工’是指户籍仍在农村,进入城市务工和在当地或异地从事非农产业劳动6个月及以上的劳动者。本地农民工是指在户籍所在乡镇地域内从业的农民工。外出农民工是指在户籍所在乡镇地域外从业的农民工。据资料统计;截至2017年末,全国农民工总量28652万人,比上年增长1.7%。其中,外出农民工17185万人,增长1.5%;本地农民工11467万人,增长2.0%。
‘农民工’的出现是一个现代中国改革开放与发展下的产物新名词。是一个令人尊敬又令人伤感的时代发展的标志现象。
他们的社会地位:处于‘草根’阶层,不被城市认同接纳,处于产业、城乡、体制的边缘,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具体体现在就业,生活质量,子女教育,社会保障等方面。而就业;主要就业于劳动力密集型产业或其他产业链的边缘。他们的社会作用;主要集中在第二,第三产业,已成为支撑我国工业化发展的重要力量。 从城市建设角度,为城市工业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低成本劳动力,填补了制造业、建筑业、餐饮服务业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岗位。
还有一种概念;实际是指"身在城市从事非农业工作的农业户口的工人。当今媒体对农民工存在一定的误解,以为农民工就是搞建筑的。其实大错特错。因为从农村来到城里打工有各行各业,有些白领也是农业户口,只是他们学历高一点从事白领工作。有些总经理也是农村来的,还没落户也叫"农民工"。应该把"农民工"这个称号改为"一线工人"。我们应该关注的不是农民工,而是那些背井离乡,加班加点,从事最累最脏的活,拿着最低收入从事生产一线的工人。
这个转型中的中国社会特殊的阶层,是为缩小三大差别贡献自己一生的人群。他们被困居在土地上,几辈子转着同样的圈子,不管他们是顺从还是反抗,都深深的插入在城市与乡村,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体面与卑贱之间了。这种分界的标志丝毫没有表现出片刻的疲软和脆弱。于是农民工转了数载仍是一个卑微的打工仔,虽然,农民工个别成员有时可能会变换一下角色,但是,只要你进了农民工的范畴,就会开始在打工仔和辛苦劳动的融合处死命挣扎的旅程。
从我当知青的经历认识出发;知晓许多从边远贫困地区进城追求梦想的农民工,他们从小生长在故乡的青山绿水中,纯洁的灵魂在麦田的光合作用下抽芽结穗。在山野的云雾中,他们奔跑着,憧憬着。风从田野中吹过,把他们吹进了城市,为了生计,为了未来,他们跟从父母来到了城市,在城市的尽头扎下了根。于是习惯了青山绿水的双眸第一次触碰到了城市的霓虹灯和高楼大厦,望不到边际的车水马龙。却不知道怎样穿过八车道的马路,小小的手指怎么也数不清写字楼的层数。繁华的现代文明不曾给他们带来任何快乐,第一次,却在心上烙下了深深的痕迹。
处在城市的尽端,那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在城市高楼大厦的映衬下,旁边一排排低矮的工棚房显得那么凋敝、落寞。可是在这里确居住着这个城市最勤劳的人们。为了生活,他们来到建筑工地当小工,他们每天起得比任何人早,睡得比任何人晚。双手一层老茧,黧黑的皮肤,布满皱纹的脸膛,凭着自己的身体和体力把汗水与血撒在钢筋混凝土上,撒在闷热和寒冷里,撒在黑暗与潮湿中。在这个群体中,有年轻的,有年老的,即使拼命干活,每天也赚不了几个血汗钱。
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双手上,凭着一身臭苦力,挣着微薄的工钱,过着‘蚁居、鼠居’般的艰难日子,不能公平的分享医疗、就业、教育、娱乐等社会保障性的‘改革红利’却时时刻刻做着打破贫困纠缠的梦想。然而,尽管千般万般的努力依然无奈的继续在贫困线上苦苦的煎熬。
不可否认,农民工进城打工,对于农村的长远发展应该还是有很大的帮助。大部分农村人进城,都是为了赚钱谋生,赚到钱然后寄回家,而这些钱大多用来做自己儿女的学费和家人的医疗费用,攒积砌新房子和发展生产的费用。当今农村的现实状况,如果完全依靠土地上收入来支付农村教育、医疗、砌房子等费用对于农民来说相当困难,而外出打工就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困难的途径。所以农民工对农村的发展是很有帮助的,他们有效地推动农村孩子接受继续教育,为农村经济发展谋得一点原始资本积累,虽然这点积累对于农村的发展是有限的,但也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尽管近几年我国政府对农村的投入是很多的,使农村的基础建设和农田水利设施有了较好的改善,但农村资金仍然短缺,经济发展缺乏必要的资本积累,导致我国农村农产品加工工业的发展大多停留在理论上,而农民工到城市来打工赚钱,无疑是农村资本积累的一个途径。所以农民工的发展和壮大,无疑也是当前城市“反哺”农村的一种形式。
虽然如此,从苦日子中走过,我深知,为了生计,农民工流出的何止是汗水,沿途还有泪水相伴,虽说平时也有假期,可时间太短了,如果回家,不仅要花掉很多路费,时间上也不允许。就这样,他们在那里一干就是数年,连春节都不敢回家,因为春节的时候工资高,他们不想错过挣钱的机会。
其实,农民工在城市打工内心的苦衷是五味杂陈,遇到好心老板,生活、工作上还能照顾一点儿。他们最怕雇主或老板们态度的恶劣,今天说你做得不对了,明天那儿你又做错了,天天找不清的茬儿,稍有差错还要扣罚工资。所以打碎牙也只能往肚里咽,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农民工只能赔着笑脸呵呵地笑,他们只为挣一点工钱而不敢丢失工作和一个完整的家。目的很简单,就是尽量讨老板喜欢,月底多发些,一旦一年薪水到手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的管’是他们打工的真实写照。
事实上,由于农民工自身素质的影响,农民工进城后的工作和生活以及他们自带的乡村习俗是混杂的,甚至是低俗的矛盾文化空间,而且还并列了市场逻辑和市场经济的自我反省,还被城市一些所谓‘文化人’鄙视。城里人用一种天然的优越感排斥着农民工,多重因素叠加之下,游走在城市和乡村夹缝地带的农民工成了被遗忘、被漠视的群体,他们的体面和尊严在冷漠生硬的驱赶中、在“乡里人”的呵斥声中,被消磨殆尽。
凡此种种,我认为;国家即应该给与关注他们的社会平等和保护,还应该在文化和礼仪方面给农民工更多的培训和教育。上帝没有给他们与生俱来的财富,但却不能阻止他们对幸福的向往,对阳光的等待。
农民工创造了城市的繁华和喧嚣,拼起了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引亮了霓虹灯璀璨夺目流光溢彩,蔓延了便利的交通设施,布满了马路花坛的微笑,完成了大城市理性与大自然感性的完美平衡,释放了我们享受城市活的完美节奏。
阅尽千帆,农民工是目前我见过的所有劳动中最底层、最卑微的打工者。跟随他们的身影游动,你会发现,世间没有可将他们压倒的沉重事物,他们扛住了人生中一切难以忍受的卑微和艰难,仿佛一切都美,一切都像钻石,开始是碳,后来是光。
关于农民工的话题,我感觉思辩性甚高、至契合着深刻的人性和灵魂,很适合现代都市人的碎片化思考,在认识人性的本质上阅一阅,字里行间渗透出的价值美,滋润不少因生活疲倦的心。
由此而论,我赞美农民,就像我赞美一切值得尊重的,勤劳、善良为人类社会默默做着贡献的人们一样。你背负着家庭的重担,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中,默默的付出。为你们心中那份执着的等待,我敬佩你们,永远赞扬你们!
鲁迅先生曾说;“我每看运动会时,常常这样想:优胜者固然可敬,但那虽然落后而仍非跑至终点的竞技者,和见了这样的竞技者而肃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中国将来之脊梁。”先生这些话,像哲理大师一样,以娓娓而谈的语气,排山倒海的逻辑,把一些我没法完全明白的人生概念灌进我的意识,实在是十分睿智的事情。我的心犹如无主的旌旗,随着他的思潮的涌动而晃摆,在认识农民工作用的关节眼儿,仿佛发出’澎湃’的拍击感。我不期然暗暗按着胸口,呼唤政府应该在城市某处显眼的地方,给他们树一座永久的‘农民工雕像的丰碑’,肯定其应该有的名誉和地位,只是这一切,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尤其是那些至今还散布在城市各个角落飘荡的农民工灵魂和身影!
202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