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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峰人(陈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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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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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趣事》之三                 井架下面的故事



 

 

故居的记忆,除了亲人,便是儿时耸立在四栋宿舍中央的口老水井了。种像小亭子式的井架,亭尖是枣红色,亭柱是古老的深黄,白灰色麻石铺成的水井台面,组成了一幅仿古的画面。从复兴街小巷子拐进来,亭式井架便隐隐可见岿然屹立,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那时常常与伙伴们在亭子里小憩玩耍,打发了童年和少年许多幽静与欢乐的时光

而今回想,那绝对是一件无可复制的地域性水井,成就了水絮塘商业厅宿舍独一无二的标志,在童音的缭绕中,缓缓讲述着井架下面所发生的日常生活的趣事。

爬上这座井架,蓬勃的生命力面前,那些敏灵动,那些童真的笑泪交织,如此鲜活,如此生动,丝毫不会感觉眩晕感对一起爬上井架的伙伴来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此时,也分不清是这是高还是低,反正是被好奇冲昏了头脑,手牵着手,护着井架的横梁之间,仿佛是立于天地之间,一起找寻着童心未萌的日月。

井架,即吊水井架,是旧时乡村和城市市民取水用作日常生活与灌溉的工具。一般用竹竿或木材搭建在打好的水井眼上,利用杠杆原理从井底汲水之用。

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起宿舍中央小亭式井架,不免感慨;‘唉,多漂亮的井架阿!真是糟蹋了,可惜’。因为宿舍前面就有一口露天深,水质好,冬暖夏凉,是宿舍周围许多人洗衣、洗菜、做饭、饮水的必用水。而且还能省下一笔莫大的自来水费用。

宿舍前后的两口都没有像农村或是北方那样用辘轳做摇架而是用绳栓住,置于井中用手左右摆弄绳,让水桶沉入井底,然后,满满的提一桶水来。

那天清晨,我曾好奇的到前坪这口深井探寻描着身子眼睛直勾勾的往水井底下看‘哇、真的有蛮深’,口里的一声惊叹,是随着井里的回声和老井中一声哐当的泛水声,还有从井底提水的一大把绳绕在手中而感知的特别是吱扭”“吱扭的肩担声而发出的声响,瞬间使宿舍在雾霭中被打破。

四周的民宿一缕缕炊烟升起,鸡鸣狗吠声接连不断,偶尔还伴有猪声的嚎叫城市的角落开始沸腾。人们打着呵欠,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劳作。岁月磨平的老井,一道道井口勒出的深沟,记录着宿舍周围的变迁,书写着那个年代人的喜怒哀乐。

古老的水井发明,打破了了人们依赖河流生活的限制,逐水而居渐渐演变成依井而居,聚落的规模不断曾多,于是形成了一种城市格局,因而就有了‘市井’一说。

思绪依然回到水絮塘宿舍中央的老井架,据说此井架是与宿舍一同建造的。此地当初还是比较荒凉,十字岭、南大十字路口、子弹库和南元宫以及相隔不远的菜地、鱼塘与山包就显现了一切。

当初商业系统在此选址,并建造了四栋宿舍和修建了独一无二的井架。井架是用四根碗口粗杉木树立起,周边用较粗的杉木树做成的横梁,横梁之间支撑都是卯结构,架顶如同亭阁一样,砌成了一个陡翘的尖顶,顶上全部用杉木皮盖,有仿古阁亭味道,这在当时恐怕还是极为少见如同找准了自己的定位,知道自己的使命不愧为是为干部而建的宿舍区域。后又,辈们和邻里从各个单位迁来,辗转几地,最后落户于此,并有了我童年、少年与水井架的许多故事。

小亭井架下这口井好像有着丰富的水与前坪的深井不同匍匐下身子就能打到井里的水,而且一年四季井水从来没有枯过,再干旱的年份都有挑不尽的甘泉水井水碧如玉,冬暖夏凉不枯不涌

记忆中,井口是用麻石砌成的双圆形,像一个8字,圆形中间切有一条缝,可能是便于在提水时栓在水桶上的绳子可左可右,水井四周台面都是用麻石铺成,而且还砌有两层台阶,再往台阶下面就是一米多宽的水沟,非常便于洗漱、排水。

早先,我曾看见有人在此提水洗菜,洗衣,抹竹凉席竹铺子。入夜时,水井的凉气浸润着大伙的心扉。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围坐在井边的栏杆上乘凉,竹板子铺好,绕着井台围成一圈,并摇着蒲扇驱赶着蚊虫叮咬。一些萤火虫在井边飞来飞去,玩皮的小伙伴们追逐着这些小精灵,放纵着儿时的快乐。大人们在这里谈天说地讲叙着家里和社会上的逸闻趣事我也拿着一块竹板挤在空隙间听大人们讲《三国》、《水浒》和《西游记》这些经典的故事都能让我产生许多奇幻,总想扯清楚《三国》里面谁的武功最高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吕布的那杆叱咤风云的‘方天画戟’,想起典韦的雄武壮烈’。梦想着,自己那天也有他们那样的盖世武功,好‘执剑天下’。这种憧憬都发生在夏夜的井边,奇幻的故事,美妙的希翼,承载着儿时无数的梦幻。然而那种拥豪情,举起王者之剑,让鲜血烙上王者的衣袍,最后,那曾幼稚许下的诺言便都成为传说。

走过了十个无忧无虑的路,后悔没数过往昔轻轻巧巧的脚步多少次穿过牢固、扎实又空旷的井架边,看亭阁枣红的尖顶抱杉木黄色的圆柱爬上隼木结构的井架上,做‘躲抹子’的游戏,让童年与少年之花灿然开放于是一缕缕我与井架的故事便涌上心头眼角

总有刺激、快乐、得意的小事,甚至是恶作剧,在几乎没有任何现代娱乐媒介的环境下竟然悄悄地诞生

晚饭后,无电的井架里早早安静下来,只有四栋宿舍一些房间还亮着浅淡黄色灯光。五六个精力旺盛而又无事可做的伙伴们就会趁着夜色悄悄来到宿舍中央的井架边。然后,手脚并用,像猴式的偷偷地爬上井架,并躲在各自的井架角落里,把小脑袋钻进井顶,仿佛是神不知鬼不觉,碰见胆小的女孩路过,会从井架上突然朝她大喊一声‘喂’,吓得她惊愕失色魄散魂飘。如果遇见离井架稍远些的人员走过,便会扔些小木棍或小石子在他们周围,让他们感到大吃一惊,不知所措,而且还摸不清头脑,看不清抛物从何而来?于是只能幸幸地骂几句便匆匆的离开。

此时,我们听到大人们无可奈何的呵责声时,就会更加兴奋,更加快活,更具有刺激感,那种原始爆发出来的满足感,仿佛是我童年最得意的来神之作此举效果,把童年最本真的习性和顽劣性发挥到了极致,还超越极限而面露童性的狰狞’,但且灿烂而炙热。

人性,其实从根本上说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人性虽然会在各种诱惑面前变得不堪,但它也同样会在好的周遭环境里变得美好。井架伴随着十年的洗礼。缺乏教育再加上自负,使得我们那代人的童年与少年,显得特别的畸形。巨大的自卑和自负交替在一个人身上显现,就显得特别的吊诡。不读书不上课,整天折腾在野性之间,的确产生许多人生的负面影响做出许多荒诞不经的事情出来

回味在井架上骚扰人家的那一幕幕没想到,许多年过去了,这等恶作剧竟难以忘怀,每每想起,总显得那么清新、那么特别。如果要认真研习顽劣的品性,就足以令吾辈瞠目结舌,不明觉厉。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井架下面的水井慢慢的就无人再使用了?再后来,井架就有杀鸡、打狗、用石灰在麻石上揉猪肚子、做藕煤的。又过了些时日,连井架顶上的杉木皮也掉得所剩无几,最后,小亭子井架也开始晃动。

当我低头再看水井时,水井里早已没有了那份清澈,一些木屑和草根漂浮在水面上,井里周围冒出许多绿色的苔藓,甚至还有一些小蝌蚪在游来游去,不用说,井里石缝中一定藏有青蛙,而且污染程度非常严重?即便如此,我想,何不放几条小鱼让它在此安生呢,真的,我就放过几条小鱼和泥鳅,但最后不知道它们命运怎样?

水絮塘商业厅宿舍中央的井架分享了我的童年和少年72年,我初中毕业后,旋即离开了宿舍下放到湘北边陲的农场几年后再归回童年的井架原址上眼前的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它随着童年的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只是在梦里,多次与宿舍中央的井架的原址相遇,亭尖枣红色,亭柱深黄,白灰色麻石的水井台面,夏夜铺着竹板子绕着架周围乘凉的景象,就有了痕环相绕的感觉,伤痛并快乐着。

一个奔波异地谋生的返乡人。岁月带走了曾经的熟络和不舍,只留下两鬓斑白的我与月光映衬的井架而相对无言。这,是否久别重逢后的尴尬,还是中年人历经磋磨得辛酸?我知道,不是所有问题都有正确的答案,不是所有聚散都有最佳时机,别等你有故事才约想起井架的事,有时单纯因为“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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