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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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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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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舅母

今年九月三十日,我自驾前往云南滇东乡下姨妈家,吃表哥儿子的结婚喜酒,并顺便想去看望一下我的舅母。我只有一个舅母和一个姨妈,舅母家和姨妈家就住在同一个村子。村子不算大,只有五十多户人家,通村道路弯多狭窄,但都是水泥路面。这里风景秀丽,空气清新,适合宜居养老,是标准的边远山区。我的舅母在这里居住生活了一辈子,现已八十六岁高龄。

当我到达村子,在村旁找到一块场院停好车,顺路走往姨妈家时,恰遇舅母手持拐杖迎面缓慢而来。我急忙上前问道:“舅母,您要去哪里?”,舅母眯眼望了我片刻,问我:“你是哪个?”,我急忙回答道,我是你的外侄来姨妈家吃酒,并来看看您。此刻,舅母听到我的声音才认出了我,并跟我说她要去村委会的卫生所买点药,身体有点不舒服。舅母叫我赶快去吃酒,好多客人早就到了,她自己去买药,不用管她。舅母看上去身体还算健朗,腰也不弯,只是感觉视力和听力有点差。我搀扶着舅母来到卫生所,卫生所的医生们都认识她,看样子舅母经常都会自己去看病买药,卫生所就在村边,离舅母家只有两百多米距离。

来到卫生所医生问舅母,上次拿的药吃了效果好不好,舅母对医生说:“效果好呢!我想再拿点,连上次的药钱一起付”。舅母还很自豪的给医生介绍我,说我是她的大外侄,在外面工作,是国家的人。医生开好药,付钱时舅母不让我付,说她有钱,我哪能让舅母自己付钱。我跟舅母要她的身份证看一看,舅母从怀里摸出一个泛黄小钱包递给我,我打开钱包拉链拿出身份证,才知道舅母是1935年12月出生的,名叫梅金兰。我又翻看钱包里面只有二十多块零钱,我急忙向医生将药费微信支付完,并偷偷在舅母钱包里放了两百元现金,本想多放点,只是身上现金少,然后将钱包还给舅母。舅母看到后说,药钱你也付了,还要放钱给我。买好药,我搀扶着舅母一起去姨妈家做客吃饭。

我的舅母从未读过书,人聪明能干,虽不识字但会算账用钱。年轻时候,她会编制草席,手搓绳子卖钱,甚至还会上山采摘香树叶烘干碾磨成粉,用手滚制成香货背到集市卖钱填补家用。舅母是十里八乡称赞的女强人和大好人,待人和善,敬老爱小,她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和顶梁柱。她和舅舅恩爱有佳,养育三个儿子,一家人住着一个四合院,全家人幸福满满,儿孙满堂。在我小时候,母亲也领着我常去舅母家,对舅母家很熟悉亲切,舅母的仁慈和善及对我的偏爱袒护远超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后来,由于我父母的离异,我跟叔叔家生活,跟舅母一家的关系也就慢慢断了好些年,来往也很少,但心里都时常牵挂想念着。舅母是我的亲戚长辈,更是我一生中的恩人,在我最为困难的时候,是舅母省吃俭用,伸出温暖的双手和慈母的爱心帮助我。

我最记得,那是1982年8月初,我初中毕业以优异成绩考入县第一中学的高中,并接到了录取通知书。当年恰逢农村包产到户,父亲不让我继续上高中,说读高中无用,村里就有好几个高中毕业生都在家种地。加之,家里缺劳力土地种不过来,死活都不让我继续上学。但我心想,农村人要跳出农门,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我坚决要继续读书。父亲看我决心已定,不听他和继母的话,就直接把我赶出家门不认我这个儿子。我含着泪水翻山越岭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家,母亲说高中三年时间长,家庭也很困难,供不起我上高中。

在我几乎绝望之时,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舅妈身上。我又来到舅母家,将我想继续读书的想法向舅母倾诉,请求舅母帮助和支持。于是,舅母带上我来到二伯家,召集二伯、叔叔和大伯家的长子,一起商量我读书之事。当时,舅母对亲戚们说:“外侄子,是你们陈家的人,他一心要读书,他爹是老师拿工资不管,他妈是农民无能力管,他已成为了一个孤儿,只有我们大家来帮帮他,让他继续读书。”。舅母还主动说:“他亲生母亲和他姨妈家我去做工作,第一个月开学缴费多要十多块钱我家出,以后大家按月轮流给钱,供他继续上学。”。在舅母的苦口婆心说服鼓励下,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让我实现继续就读高中的愿望。舅母安排大表哥,带上简单行囊送我到县一中报道上学。有了舅母的热心帮助和至亲们的慷概支持,我才有了继续求学的机会,不然我就一辈子只能成为一个庄稼汉。

记得读了一个学期,轮完一圈。我来到舅母家拿钱,舅母没在家只有舅舅在家,我又不好开口要钱,舅舅没反应过来我是来拿钱的,我只能留着眼泪离开舅母家返回学校。刚出村子,被一个同村的好心中年女人看到我流着泪走出村子,她将情况告诉了舅母,舅母回家将舅舅训斥了一顿。舅母说舅舅,大男人就是不细心,外侄儿回来即使不开口要钱也要找点借点给他。舅母心急之下,连夜挨家挨户寻借了一提萝鸡蛋和一些瓜子,第二天天刚朦朦亮,舅母约上姨妈家的大表姐,一同赶路到县城将鸡蛋和瓜子卖成钱,自己只舍得吃一碗两角钱的米线当午饭,将所有卖的钱留给我做生活费。舅母还跟我说,舅舅太粗心了,男人就是这样,叫我不要怪他,还让我好好念书,不要分心影响学习,生活费不要着急,舅母和亲戚们都会尽力帮我。

还记得,舅母八十岁大寿那年,舅舅已过世好几年了,舅舅走的时候七十八岁。舅母的八十大寿生日,来了好多客人,饭菜都已上桌,舅母就是念想着我,我不到场不允许家人燃放鞭炮。当我到场时,舅母见到我真是喜出望外,特别高兴,才允许燃放鞭炮开席。从小到大,包括我参加工作后,舅母总是一直牵挂着我,怕我挨冻挨饿,担心我的工作顺不顺利,担心我的小家庭好不好等。我工作后,也会经常去看望舅舅和舅母,每年也会买些好吃好穿的孝敬她们。但舅母对我的关心帮助和牵挂,我一辈子也回报不完,叔伯及姨妈们对我的帮扶支持也让我无法回报,只能从心底感恩他们对我的帮助、支持和厚爱。感恩他们在我求学无助之时的大恩大德!

随着岁月的流失,晃眼我已是半百之人,舅母也满八十六岁,年事已高,叔伯们也因病早早离开我几十年。现在回想起来,我的高中求学之路仿佛就在昨天,让我刻骨于心,可以说舅母对我的爱远超于父母之爱。要不是舅母的大仁大义、仁慈善良和无私帮助,要不是叔伯等亲人们的慷慨解囊和倾心关爱,就没有我的现在和后来的美好生活与工作。在我人生的重要关头,舅母伸出温暖的双手,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了我。我敬爱的舅母才是我人生长河中的最大恩人和贵人,我自己和我的家人将永远铭记舅母的恩情与厚爱。

在此,我要再次衷心感恩舅母,祝福舅母,祝舅母健康长寿,晚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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