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住院

前段时间，年迈的母亲不小心摔了一跤。闻讯后，我和妹妹急忙赶回老家看望，还好，没有外伤，只是右手右脚不听使唤，无法站立行走。问母亲哪里疼痛？母亲说：“没有哪里痛，只是手脚不会动、站不起来。”饭也能吃，头脑也清醒，右脚还有点红肿，本想带母亲去看医生，但母亲坚持不去，加之母亲晕车严重，看上去并无大碍，弟媳也说暂时不用去医院，在家观察几日看看情况再作打算。

母亲出生于一九四零年八月，今年刚满82岁，一直跟弟弟生活在乡下农村。摔跤的时候，没人在身边，弟弟外出打工，弟媳也去田里栽秧。只听母亲自己说，她在老屋门前场院摔的跤，摔倒自己慢慢爬起来，起来站不稳又摔倒，连续摔了四次。最后是邻居帮忙将母亲搀扶回家的，也是邻居寻找到弟媳栽秧的地方把弟媳叫回家的。因母亲住惯了老屋，生活起居都是自己一个人，身体一直都很健朗，平时多半只有点伤风感冒之类小病吃点药就会好。母亲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很少外出，就连我和妹妹家她都基本不去，近几年年事已高更是不习惯外出远门。记得七八年前吧，我和母亲去舅舅家做客，做完客，在舅母的左说右说和陪伴下才跟我去城里小住几天。在我家住了一天，母亲和舅母都感觉不习惯，说到处亮堂堂的，尤其是上厕所更是不习惯不像农村方便。妹妹家虽然也属农村，但跟我住在一个城市，只是在城郊外离得很近，母亲和舅母被妹妹接到她家住了几天，住在妹妹家不爬高下低，但母亲和舅母还是觉得不习惯，整天念叨着要回老家去，我只有把母亲和舅母送回老家。接送母亲的路上，母亲和舅母一路都晕车，走上几公里路都要停车休息一会儿，嘴里喊着生姜片还是会晕车，看着母亲和舅母老姊妹俩都晕得难受。

母亲摔跤的第二天，我和妹妹在老家陪伴了母亲一天，给母亲换洗衣服、洗头、洗脚、陪母亲聊天，母亲很开心。我因为要上班，妹妹留下继续照顾母亲，在外地打工的弟弟也连夜赶回来。天刚朦朦亮，弟弟不放心，硬是自己开车和妹妹一起把母亲送到市医院看医生。通过住院检查医生说：“老人年纪大了，其他都正常，只是患有老梗，摔了一跤带来右手右脚受影响打针吃药会慢慢好些；肺部也有积水，只能先将积水抽干，肺部估计会严重，要进一步确诊必须做穿刺，病人体质太差，做穿刺风险很大怕下不了手术台，你们家人要想好是否要做？”我和弟妹想了又想，亲朋好友也建议，母亲年纪太大，又不咳嗽，又能吃东西，精神状态也算好，别让母亲受罪还是不做穿刺手术为好，只能保守治疗，否则危险更大。综合考虑后就决定不做穿刺手术，就打针吃药慢慢治疗。

母亲住院十一天，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病情也逐步好转，就是天天念着要回家。因疫情防控很严，陪护家属只能一人，探访人员也只能一人，每次探访时间只给一小时，弟妹轮流陪护，我也只能每天去探访。陪护和探访都必须做核酸检测报告、办理陪护证和探访证、扫健康码和行程码，验证后才能进入医院。在病房里，看着母亲瘦弱的身体躺在病床上，坐也坐不住，睡也睡不住，白天黑夜挂着吊瓶，身上还插着引流管抽肺部积水很是受罪。让我和弟妹看着就伤心流泪，我们都没办法减轻母亲的痛苦。母亲每天都对我们说：“我老了，该走了，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治不好了，我要回家。你们兄妹三个我只挂着小儿子，孩子还小，其他的都不挂了”。母亲的话就像遗言一样让我们伤心落泪，我们只能对母亲说不要说这些，你的病会好的，好好配合医生治疗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为了让母亲配合治疗和转移过多的想法，每天去医院探访时，我只能打开手机将手机里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和我儿子的照片及舅母的照片等翻出来给母亲看，让母亲开心地住院治疗。当看到母亲唯一一张最年轻的照片时，我问母亲：“这是几岁时照的很漂亮嘛！”母亲开心地说：“这是30多岁照的，漂亮。”又翻到我爷爷奶奶的合照，我又问：“这是哪个？”母亲又笑着说：“这是你公公和奶奶，你才一岁你奶奶就不在了，也是病死的。”母亲看到每张泛黄黑白旧照片都能认得出，并且脸上都露出微笑。我知道，母亲很想见我舅母和我儿子，我还问母亲想不想跟孙子和舅母说话，母亲说想。因为舅母比母亲大四岁都86岁了，也住在远方乡下，身体虽比母亲好得多，但行动也不方便；我儿子也是母亲唯一的孙子在外地工作回不来看奶奶。我就想办法手机视频让母亲跟舅母和儿子见面说话。

当我连通儿子视频电话时，母亲颤抖的手指着手机屏膜上的孙子说这是小帆我孙子。儿子说：“奶奶，您病了要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病，这几天我回不来，过几天等疫情解除了我回来看您。”母亲第一句话就对儿子说：“你媳妇呢！”母亲知道孙子还没成家，儿子说：“奶奶，我还没找对象呢！”我也跟母亲说，他还没找媳妇，他自己会找您不用担心。我想方设法连通舅母视频时，母亲看到舅母就说：“嫂嫂，我生病了，恐怕时间不长了。”舅母说：“咋个你睡在医院了，头发也全白了，廋成那样，我们都老了，我也走不动去看你，你要好好听话住院、好好活着。”母亲对舅母说：“以前不是天天都跟你在一起嘛！我的病不会好了，你也要好好的。”当我听到母亲跟舅母和儿子的通话，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母亲能跟舅母和儿子通话见面感到很高兴。我作为儿子只能为母亲做这些，却不能给母亲排除病痛，只能让母亲开心一天是一天，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

母亲在医院治疗了十多天，手脚也能简单地挪动，医生说老梗只能治成这样，肺部积水也抽完了可以出院了，回家继续吃药治疗、慢慢恢复。母亲出院后，弟弟将母亲接回乡下老家继续养病，我和妹妹也抽空回去看望，在弟弟的精心照顾下，母亲的病情也一天比一天好得多，这让我们家人感到很欣慰。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从没住过医院，只是年纪大了，年轻时农事劳累太多，弯腰驼背有些严重，没想到这次摔一跤就成这样。

母亲的住院让我体会道：每个人都要有个健康的身体，健康的身体才是生活、工作、生存的本钱。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随着身体机能的逐渐退化，更要注意身体的保养，生活起居要规律，饮食要清淡营养，不能爬高踩低，更不能摔跤，身边随时都要有人照料，有病要及时就医方能健康长寿。祝愿母亲尽快恢复健康！（陈国林 2022年6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