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人心

记得小时候，地处关中西部山区的家乡，年年闹春荒，二三月是吃野菜咽糠的苦日子。春天常常有旱情，有一种鸟会每天迎着火红的太阳欢叫“担水浇葫芦，赶紧些！担水浇葫芦……”听见小鸟在天空一边一边地叫，看着兰格盈盈地天空上不见一朵云的影子只有燃烧的太阳， 乡亲们人人就心里焦，早晚都会担池塘里的水去浇菜苗，大田里的秋苗。

还有一种鸟更让人心痛心焦。盛夏季节来到，全村人都被饥饿折磨的面黄肌瘦，一个个天天盯着一天一个样的麦田心急火燎，生怕累死累活一年马上成熟的麦子遭受了雨雹。看到全村大田里小麦一天天变黄了，小鸟就开始一边边在村子的上空欢叫“算黄算割！算黄算割！算黄算割！”由于这段时间的太阳太毒，晒得地冒烟，村子边上的小河水断流，几天从早到晚的催叫，人们常常看到小鸟嘴角挂着殷红的血，有时也流血！

也有不让人心焦的，新小麦打下来用祖辈用过的石硙子磨成雪白的面，如果早上起来，谁家小院的树上有喜鹊叫，家里人人就会心里明白今天一定有好事发生，是远行的亲人要回家！或者是盼了很久的喜讯要来了，也可能是有客人要来了，这样小孩们就能吃上一顿好饭！

家乡的老人儿都记着鸟儿的好，也记着那个焦苦的过去的时代。

就是那个人人为吃不饱肚子犯愁的年月，家乡的人和鸟之间也都有着互不侵犯和谐相处的关系！家乡人对鸟有感情，如果哪个坏孩子上树掏了鸟窝就必然会被大人责备，会让他把小鸟蛋放回鸟窝，完了还会用夏天小孩最怕的闪电打雷“雷会打掏鸟窝的坏孩子”相恐吓。还有家里小燕子的巢穴不许任何人打扰，树上的鸟巢不许任何人破坏，每年秋天大田里收庄稼都要给鸟儿留一些小玉米棒棒或者高粱穗，就是摘收树上的果子都要在最高处留几个，怕小鸟过冬没有啥东西吃！

我和自己的小伙伴从小就爱鸟，在小时候上学的途中，就用衣服口袋的馒头渣渣喂在雪地咕咕咕打转转的布谷鸟、鸽子，或者是一伙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到城里工作后，在城市公园常常看到一些老人们提着鸟笼遛鸟，心里就会为鸟儿抱不平！

后来见多了，也慢慢地理解了城市人鸟的关系。老人和鸟相互交谈，小鸟又被人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彼此相互取暖，共度寂寞，这也算是城市鸟和人的相处方式。毕竟，城市也没有了农村的大田，新时代农村收种有了更加科学的管护和预报，也不需要小鸟们拼上性命催促提醒！

有一天，我发现小区的树上有一种小鸟很奇怪，它说城市年轻人讨厌人嫌弃人的话“切！切！切！”我心里想，真是不像话！我听见一些年轻人摇头晃脑用卷着的舌头发出这样的声音就心里发堵，这些人从小开始学习外语，外语没有学的咋样，对于一些昏词、烂词却贡献出不少！

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这是人教坏了鸟，还是人向鸟学习的！

沙尘暴、雾霾、臭水沟、地沟油许许多多在环境被严重污染破坏的年月中被人认识的词汇，随着被污染的环境一步步变好，随着青山绿水的逐步实现，人和鸟的生存环境得到自然化，人的心境和素养也会不断提高，这些学坏的鸟也会变好吧！

我们只有一个地球，大自然中人和鸟有着共同的生活空间。一些小鸟的语言人人都能听得懂，像“赶紧些！担水浇葫芦。算黄算割！算黄算割！……”还有喜鹊喳喳喳的喜悦，啄木鸟“急急急，吃！”的声音，人们都知道又一个坏虫子被吃掉了！

随着自然生态的恢复，青山绿水不再那么罕见了，当城市公园树枝上处处有画眉鸟的欢唱，小区绿地上有画眉从早到晚的欢歌，城市老人们没有了寂寞，鸟笼子这个“养尊处优”的物件就会挂在城市历史博物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