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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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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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徜徉市井

走出小区门,就进入了市井。

如今的城市,不管大小,只要有社区,就一定会有市井。而且,今日的市井已和传统的不尽相同,它与时间无关,与季节无关,只要有人,就有市。

二十多年前,我们一家三口入住渭河南岸的一个新小区,开始了我工作十几年以来在城市有了属于自己房子的元年。小区是渭河南岸最早落户的商住生活区。分东西两个部分,每一部分又以南北划分成A区、B区,小区中间有水榭小花园。小区北边紧邻一个新农村,南边是和小区一起建成的世纪大道,双向八车道一路向东与省城相接。

我家房子位于小区东南方位的次顶层,世纪初的一个深秋入住,一家人心里高兴亮堂的如同外面秋高气爽的天空。站在阳台上,向南可以看见连绵的秦岭,向北可以看见渭河北边的五陵原。小区东边的墙外是大片农田,菜农们从早到晚在侍弄大棚里的蔬菜,还有一片片刚刚出土的麦苗嫩绿皎皎,让人感觉城市之外的宽阔和美丽自然。

第二年惊蛰过后,墙外的一垄垄麦苗返青,修整一新的菜地又开始播种。站在阳台上,会发现田野上被东风唤醒的麦苗一天一个样的发生着变化。空气中的青草味儿也一日日浓厚。星期天中午,如果阳光明媚,飞舞的鸟儿声犹如响箭,小区里那些喜欢品尝早春野菜鲜香的女人们就一个个手提小竹篮、小框,带着快乐如同脱兔一样蹦蹦跳跳的小孩子,大家相跟着去周围的田野里剜野菜。

快乐幸福的日子,女人和孩子总会成为那一抹最亮的颜色。她们和他们、她们的身影如同早春大地上迎春待放的一朵朵花蕾,五颜六色的等待东风的抚摸绽放,大人们轻盈的说笑,加上一个个孩子的喧闹,幸福欢乐点燃了小区墙外初春的整个旷野¼¼

春天的渭河两岸风和日丽,天际线悠远,远处的南山空蒙,山岚氤氲。城市发展风起云涌,有人传说秦岭就要成为长安的后花园了,传说奇妙,也会让人想入非非。似乎群山逶迤的秦岭不过尔尔,人们可以自留来去。春可赏景,夏能避暑,秋能登高,冬可踏雪,成为人们游山玩水休闲养性之花园绿地。每天早晨,当我被院子鸟雀的欢叫声唤醒,透过一帘轻纱,远处的南山影影绰绰犹在身旁,想起传说中秦岭就要成为长安的后花园了,我心里突然一狠,随口说道:秦岭还是我家的后花园哩!客厅里整理打扫的爱人揶揄道,“大清早说什么梦话哩!”

三五年时间中,小区也像小孩在慢慢长大。由于处于入住期,周围的门面房长期无人问津,无一家商家入住,一个个商铺空空荡荡都是铁将军把门,亮晃晃的玻璃门上一条条警示标志和招商电话被风雨打磨的退掉了颜色。每天唯一见到的行商,是两个卖水果的小商贩。他们一个在小区出口的路东,一个在路西。每家都经营三四样时令水果。东边的水果放在三轮车上的竹框子里,西边的放在架子车上的纸箱里。他们两家人都是从遥远农村来城里讨生活的农民,三轮车、架子车上每天的营生就是他们一家子人的日月。西边的商贩孩子还小,早晚看见女人怀里抱着一岁左右的小孩,男人招揽生意时,她怀里的孩子静静地睡着或者正在默默地吃奶。小孩也不吵不闹,似乎小小年纪就知道了父母的不易。冬天里,女人要招呼顾客,就用一个大棉袄把孩子包成粽子一样放在架子车箱里。

春来暑往,两家人为我们小区的人们提供了生活上的方便。看到有人走近,东西两家都会满脸的微笑迎着,选了水果,钱货两清,他们都会再送顾客几个小橘子或者几颗小枣。

五六年时间,小区附近无市,更无市井!

工作的单位在渭河北岸,从渭河南到单位上班,走三四公里要穿越几个村庄和几处乱糟糟的坟地,一不小心还会被突然从谁家门里杀出的一只哈巴狗或者小巷里游荡的野狗们追逐和围攻,它们一个个都虚张声势地宣示着它们的土著身份,从它们的样子看,似乎一个个都还没有接受我这个新居民。

与我们小区一起入住渭河南岸有一家大户——清华科技园。园区几乎将世纪大道南北土地一网打尽。刚刚入住,小区周围虽然荒凉偏僻,但许多新居民和我一样,都被自己财大气粗的邻居——清华科技园这个中国最高端的科技园区所鼓舞。几乎在所有人的想象中,要不了多长时间,小区的居民一个个都会成为这个庞大科技园最最亲近的“亲戚”,说不定孩子还能在高大尚的园区学校上学或者以后工作,自己退休后说不定还能靠这些紧邻的关系看上园区的哪一个大门或者小门。

二十多年时间,城市开始疯涨,小区北边的农村房子也在年年不断加高,从平房改成二层楼房,又加盖成三层四层,最高的人家有加盖到六层。一群群天南海北的农民撇下种庄稼的锄头镰刀,一队队进城打工盖楼。农民工一群群栖居在这些新加盖的楼房中。在乡下种庄稼的农民进城种楼,似乎几年时间,小区附近的高楼就像田野里的庄稼一样,像南山上的参天大树一样见天生长。

二十多年间,一丛丛楼房开始围绕在几十公里的世纪大道南北,某某花园、某某公馆、某某花园、某某居、某某郡、某某海等等居民小区像不断延伸的链条将我们这个三线城市和省城紧密相连,高速、高铁、地铁更是把两个城市生生的捆绑成了一体。我们的小区由于建设早个子小,被后面一批批嫁接在科技园区那片曾经被许多人赋予了科技梦发展梦幸福梦的土地上的一个个花园、公馆的一座座高楼层层包围。

小区多了,入住的人也多了,小区的出入口两边,有了许多作坊、商铺和大型超市。每天都有来此五湖四海的新居民开始在各个小区的小广场汇聚,在附近的街边小巷游弋。在科技园区的曾经的孵化区一处大型地暖洗浴城的门前绿地小公园集聚,人们南腔北调各显神通,根据自己的爱好自觅伙伴。唱戏的、唱歌的,练太极的、跳舞的,遛小孩遛鸟的遛狗,聊天打牌的,卖玩具的,卖老花眼镜的,配钥匙修自行车的,卖袜子卖短裤的,治灰指甲治鸡眼的,美甲的修脚的,理发的按摩的,五花八门各行其道、并行不悖。

马路摊点烟火气浓生意兴隆,小区东边不远处拆迁后还没有人承建的空地成为狗市——当地人对每周一两天固定时间经营日用百货,卖小吃的集散式集市的称呼。城市发展很快,变化很快,往往有土著出门就找不到回家的路。沿路的商铺、超市也赶潮似的变化着门厅,今天卖手机卖服装,明天进去就成了卖化妆品、卖金银首饰或者必胜客西餐厅。

一年四季,只要天气好,路边摆摊的人一个个比鸟儿起得早,道路两边鳞次栉比的商铺可以昼夜不打烊,你想买的都有,你什么时候想买都有商铺开着灯等你大驾光临。一年四季,不分寒暑,不管身分高低,不分贫穷贵贱,小区门外人流如织,烟火之气十足,真有些“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市井之气。

出了小区门,就入了市井中。人人都是“市井之徒”,老头老太太出门买菜顺便几个人打几圈扑克,抹几圈花花牌。三五个人凑一起用扑克牌摔老凯、挖坑,这对于来此五湖四海的老人们几乎都能无隙相通。下学途中大孩子吃烧烤,喝仙草,让路边摊点的生意夜夜火爆;幼儿们走出幼儿园在商铺前开电动玩具车,人人爱不释手,让开幼儿车场的老板娘,卖玩具的让小商贩们一个个喜上眉梢。从乡下进城不久的老人手脚闲不住,大爷大妈也一个个从游人变商人,老婆婆针线功夫好自己动手做鞋垫、做大人小孩的布鞋卖,做小女孩玩的沙包卖;大爷回老家背来自家地里杂粮、树上山里的干果山货卖,几个有手艺的老人用渭河边的芦苇编小鸟小蓝小框等小玩意儿叫卖,市井味儿满满,让走过路过的人们留恋忘返。

下午最热闹的地方是秦腔演唱地儿。找一块空旷的地儿,一块红毯铺地,就是高高在上的舞台,板胡叫板,二胡婉转默契,锣鼓家伙声声相和,演员们一个个身手不凡,唱腔沧桑,演技精湛认真自然。围观者叫好声此起彼伏。

不管冬夏,市井人来人往。

如今人生活水平高,吃东西嘴刁。只要你想吃什么,市井里都会有;想要的,市井都有。就是今天卖不到,明天就有人早早摆摊上等你来买!

今日市井不同已往,有人住的地方就有市井。穿行人流之间,东瞅瞅,西眺眺,想吃就吃想买就买,这就今日之市井。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坐的马路牙子上做买卖!下了班、放了学的大人小孩在路边摊坐下吃吃喝喝,开小车的、开大奔车子停路边,上路边烧烤店、大排档吃香的喝辣的,一个个幸福满满其乐融融¼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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