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是上午8:25,想到昨天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在路边看见了一个卖包子的店铺,店主是一个年轻的小胖子。瞅着还不错,有猪肉大葱馅的,韭菜鸡蛋馅的。由此突然就萌起了吃早饭的念头,于是便撩开被褥,用脚瞪着暖气片,懒懒的伸了伸腰,扩开牢固住的手臂,从床头衣架上大衣的口袋里掏了掏钱,着好服装,便飞速的放进了裤子的口袋。因是吃早餐,便草草了事的洗了漱。
我推开大门,阳光被灰色的砖瓦遮住了一半,但仍透露着对生活的热情。漫步于热闹哄哄的胡同,心情自然也开阔许多。时不时还刮着清凉爽快的早风,阳光洒在到小青瓦和墙面上,就如向往的梦境一般。面对着就如哑市一般的街道,一眼扫去,杏树下,披着深绿色大衣的老人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一手端着有些生锈的瓦缸子,另一手拿着牙刷刷牙,随后便漱漱口,吐在旁边的渗水井里;台阶旁四、五个小孩在跳长绳,最初是两个女孩在摇绳,剩下的拍好“一”字型,一个一个的去跳,有想显摆的,便会停在绳子中间,做出许多动作,但有时候还是会失误的,绳子打在了脸上,这时,两边的小女孩便会“咯咯”的笑,台阶上的老人看到这般场景后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跳过几轮后,摇绳的位置就会变成两个男孩子,有的男孩子合计好使坏,时而快时而慢的摇绳,一个不小心便会抽到跳者的身上,如果没哭,老人便会开玩笑似的“批评”他们两句,如果要是哭了,便会跑到老人面前,寻求老人安慰,安慰过后,就会继续去跳了;远处还有几个像是八、九岁的小孩拿着滚铁环的铁钩子,钩在大约六十厘米的铁环上,滚向一百米外的杏树旁,有的为了听个声响,便会在上面套上三两个小铁环,滚动的时候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些路过的骑自行车的人也会下去给他们让道。
留恋着这般场景,我沿着杏树的那个方向走去,大约走了三百米,往右拐,再走个一百米,到了第二个拐角处,逐渐听到了两个粗壮男人的叫骂声,我稍稍从L型的墙壁探了探头,看见一个穿着很朴素的小伙屁股坐在自行车凳子上,两眼怒冲冲的,瞪着眼前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胖子,那胸下的肉仿佛都因生气而颤抖着。之后我把目光从小伙身后移去,看见了有一群戴着帽子,蒙住口鼻的人,完全看不清其面目,眼睛稍稍的弯成月牙形,他们各自围成了半圆的形状,站在小伙后面的,时不时还会用宽宽的肩向前挤一挤,或者是垫垫后脚跟,若无其事似的欣赏着眼前的一切。于是我也就走了过去,融入了大集体。经过一时间的破骂后,小轿车上的胖家伙走了出来,直接冲着小伙那边踱去,提起了厚厚的拳头揍了他一下。他也不忍其辱,于是互相开始了推搡。由于我还不了解情况,于是便问了问旁边的人。
“这绿红灯是亮着绿灯,可这道是要左转嘀,那个小伙挡住了后面的小轿车,可这小轿车怕是不知道哩,硬是从小伙旁边挤过去呀。前面正好有个小孩在这玩,小伙就提醒胖家伙,谁知这胖家伙不领情啊,后来就不知道是谁先骂了起来……”一个人说道。
“绿红灯?”绿红灯这东西我听过,可这啥时候安的可不从得知。
“这出来就是主干道,人多车杂,有人就提出来了安灯,不到一天就通过了。好家伙,早上写的信,晚上就来了两个人修灯,走过去还需要一段时间哩。后来一礼拜过去,直接就开始用了起来。嚯!简直就是神速!”另一个人说道。
我抬头看了看,四通八达电线旁边立着一个有些陈旧的红绿灯。
“我看啊,不管谁先骂起来,那个死胖子就是活该!”其中一个观众小声嘘了出来,但还是被别人嗅了出来。一些人也开始嘘嘘的骂这胖子:
“对!就是活该!”
“哗——呸!”
“狗东西!死胖子!”
……
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更多人也开始讨论了起来。
“谁让这小伙子多管闲事!呸,活该!”
“老太太上鸡窝——“奔”蛋!”
“哈哈哈……”
……
也有一部分看客骂着小伙。
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吵了起来,终于有些互相开始打了。言论声,喊骂声,惨叫声,嬉笑声混在一团,仿佛要把太阳的光辉遮住。
突然,从车的另一边冲出来一个女人,人群也因此回到了寂静。我由此机会也开始打量打量他们,那女的脸上油膏厚粉,没有一丝瑕疵,胳膊肘高高的挂着闪闪发光的包,不像是从这里出来的,倒像是从城里过来的。那个小伙穿着一个花白背心,露着瘦弱的臂膀,起先蹬着把子的脚狠狠钉在地面上,但因背对着我,所以始终看不清他的面目。而这个胖子的面目便一览无余,大大的耳朵,也是浓大的眉毛,臃肿的大眼,叫骂时还可以看到嘴里镶的金牙,完全不可能是这里的。
那个女人直奔小伙,指着说:
“你怎么还打人啊?!你怎么还打人啊?!”
之后的话含蓄不清,宛如鸭子般话语。张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皱着浓眉,瞪着大眼,巨大的嘴一张一合,时不时发出“嘎嘎嘎”的声音。
人群再次骚动了。
“那女的在说啥?”
“这女的说话像个鸭子……”
“哈哈哈……!”
“……”
看客们开始对那个女人叫骂了。
接着,那个胖家伙挡了挡女人,继续说着:
“我愿意!你骂我干嘛?!”
看争吵未果,那个女人便用两手合在胖子身上,拿脸贴在肥赘的臂膀上,一遍往后拉一边说:
“你管他干啥?莫管他!”
到这里,也没有什么精彩的地方,且我突然想起吃完饭还要去喂鸡,便顺着后面的道走了,走的时候看到那里过来了两个带着红臂袖的人,应该是管事的人吧,可我没有再回去,只管冲着包子馆去了。到了包子馆,先打了打招呼,之后便要了一屉猪肉大葱馅包子。我特意挑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在吃包子的时候,不时看看窗外,便觉得有些可惜,于是加快速度,又回到了原来的十字口,可是那两个人不见了,看客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竟也不知道,也无从得知,便一直埋到我的心里。
回来的时候那个老人不在了台阶上,大约是去干家务了吧,唯独那些孩子们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快乐的、幸福的、满足的玩耍……
到了家里,赶快从麻袋里抓一把小米洒在了地上,接着走进了卧室,看着外面的鸡争抢着食米。突然我想到了不如写文章吧,可是我既没读过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又没读完鲁迅先生的《呐喊》和《彷徨》。算了,莫管了,就当是记录吧,内容的话……就是叙述今天所发生的的事情,对,一定要带点讽刺意图,可是取什么名字呢?不如就叫……《一件小事》吧。
二零二零年六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