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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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是多么深邃和无边
在百米大道和二道街之间
我在认真的捉一只黑色的蝴蝶
这些年，陌生的城市
路牌和拐拐岔岔的新区
依然是捂不热的生疏
每天都有变化不定的斑马线
一直在路盲里单行
或者被限号
它们从来没有和我这个外来人口
打过一次真诚的招呼
彼此之间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或者有什么不能溶解的硬度
看起来格格不入
像一句话梗在喉咙里
刺痛了一些岁月的柔软
说出来多好 像扬起的尘埃
终要落定 平静 在一个画面里
万水千山
翅膀还是原来那样的神秘
慢慢的展开 一片秋天的叶子
雨就来了
因为有相遇 在人间的秋季里
没有人在意这微软的闪电
小小的温度
安逸了一个整整的夜晚
柔软而辽阔
2.黑夜之上
星星闪了一下 院子里已经很冷了
一个寒颤 我感觉土地也动了一下
距离远了 往日不再回来的单薄岁月
落下 一直没有停止
没有尽头 或者上升 深邃如光
没有重量 一个有思考的语音
像夸父 燃烬 或者像一片片秋叶
随水 从举杯邀明月开始
漂浮不定的像人间烦杂乱无章的烦忧
李哥呀：我不想再走了
世间是一条云做的路
软绵绵的慵懒 午后阳光味道有点酸
醉不了山川 也醉不了沙场
四季没有界限 断了一些美好
抚平了一些残缺不全的梦
像秃顶的树木 没有记忆
也没有停留 心里痒痒是种子在骚动
阳光落在阴暗的位置
生长在黑夜之上
我在飞 我喜欢飞起来的感觉
幸好云只有在地球上才有
我看见星星之火 和月光下行走的人
每一个仰望者都是一片海水
一只战败的公羊 在黑夜的传说里
把大地当祭品 举起来
然后揉碎 泡在冒着热气的杯子里
一饮而尽
3.桃花
第一次正真的看桃花是十年前
一路颠簸放眼过去
桃花一朵就压弯了一架好山
于是习惯了看你看火
看兽皮包裹的食物
看一江香喷喷的水两岸飘过的青山
看耕牛走过的土地
写实的图画汗水咋样滴落成种子
天空收割成草垛
因为桃花
远去的背影和五花八门的云彩
拂面而过的风
轻盈旖旎像一夜看完花的马蹄
桃花一直在
就像那个女子
山梁之上是开遍了的百花
那些花朵一层层展开
有学牡丹开的碎小
也有一枝出墙来的风骚
感觉各异的韵味绵长而又悠远
花期间流水如影随形
阳光躲在枝叶间
像老皮袄里简易粗糙的针线
温暖了每一个春天的寒冷
许多年后
还是这个桃花盛开的日子
站在原地
想说些什么
关于桃花
和一些挑花以外的人面
4.雪开始融化
一块冰也在融化
窗外滴滴答答像了断线的距离
打湿了一个飞翔的梦苦菜黄花菜就冒了尖尖，土地痒痒的想笑
一群鸽子在对面的断崖上，乱弹着高山流水
春风暖暖的，经过卧榻拂窗而过，你就来了
眼前的流水数着鸭子，哗啦啦的愁就往南去了
远方，候鸟，灵魂，窝，流浪上了岸
担一担春雨，一棵庄稼，几只母鸡
清闲又悠长的安然，半壶老酒，山头就醉了
黑夜很硬，每一根竖起的毛都扎的肉疼
手起刀落，十步一杀，每一首诗都要过人命
一江的愁，玉门的春风，白鹭就上了青天
古人今人都学不来，只能把日子泡成一杯清茶
茶香被拉长，相遇变短，细柳腰就软了
一春又一春，养活不了善良，也干不掉丑陋
马在南山终老，人间早就没有了刀枪
这个春夜，一首诗，是否能安抚一下山高水长
5.一片清白的雪
只记得一树梨花
古道西风 独钓的那条寒江
四十年前的陕北 冬天冻住了流云
记忆犹新的冷 一片雪花
跌落成一只瘦弱的羔羊
丝丝光亮温暖了整个土地是早晨
黄土高原 一粒细沙的厚度
淬过火的冰长成一条透明的河
在冬季的风里舞蹈蜿蜒曲折
深藏厚重 在山间 在水间
那些古老的青龙与白虎
邻家那个穿红肚兜兜女娃
光溜溜的彼此毫无秘密的生长
那是一个庄户人家平常不过的早晨
像一声鸡鸣 流云集聚雪花就像
一件墙上立起来的庄稼
勾画出了苦难的颜色
简单的营养春天过后的山
杏花 桃花 果花 枣花次第开放
南坡 西洼 北国风光
胜似万里江山 一副水墨丹青
再远就去长安 雪后轻掩法门
进去出来就能沾满佛光
携一只李白喝醉了酒的手
仗剑天下做一次青天里的侠客
或者一日看遍灞桥边的花
依柳就成了一个温顺的书生
去不了塞北 不醉不归如沙场的秋天
一片雪花游走
掸起的风尘 飘落成满头花发
黄昏过后山峦叠嶂 状态也好
一碗酒 一杯茶
足以让一匹老马 山高水长
在大漠孤烟直里拉长弓
射一只雕
凤凰涅般 仿佛一夜来的春
看流落人间的一块石头
开花
6.夜晚是一道我喜欢的美食
温一杯水茶
饥饿干裂一张有欲望的嘴
开始于夜的对话
黑色如缎
软软的像一朵海棠的腰
用一种慢板轻轻拂过天空
宋时明月间的三分瘦
唐诗里七分的圆润
十分的恰好
味道也对 酸辣咸淡也正好
风有煤一样温暖的颜色
炉子上纯青的是
一些虚构的面具
善良每时每刻都在躲避
世界张开的血盆大口
文字间的缝隙里
依旧是那个滴血真相
许多食材在黑夜里露出本真
煎炒烹炸之后
妖魔鬼怪也能有片刻的瞌睡
有人满汉全席
有人清汤寡水
我喜欢把夜晚切碎
把孤独锅里下
加几粒冰凉
倒少许多年之后的绿芽
开始大快朵颐
7.雪
今年的雪预报了好久也没有来
扭扭捏捏像一只没有回应的手
伸长了脖子的冬天
站在街边
一边是灰蒙蒙的天空
另一边也是灰蒙蒙的
移动缓慢的一双脚
走进一间熟悉又阴凉的屋子
把心丢在马路上
然后平静成一块冰的样子
用七分坚硬掩盖三分的彷徨
其实落下来才显得轻松
选择太累
坐在热炕头的人
真应该好好聊聊
8.活成一件破了口的瓷器
口小肚大也是众生之相
多少欲言又止不吐不快
被无形的软禁于此
严重的时候就抽烟一直抽
像个孩子的倔犟
泪流满面咿咿呀呀
不看这个世界也知道
道理都懂
拥挤又空洞
矛与盾是一个永恒的对视
温暖走入仇恨也就一瞬之间
谁不是生于洁净的泥土
被每一次黄昏烧烤过后
霞光里是碎了一地的无声
还好只是裂开一条细小的缝
人到中年是另一种自闭症的开始
举起的手不知怎么放下
张开的嘴巴也不知道怎么优雅的合上
活的尴尬又懦弱
把破了的一面转一个方向
然后默不作声
9.故乡的窑洞
绝尘而去的马太慢
那就开一辆自动挡的汽车
一路向北黄土满地
故乡的窑洞整齐而又破败
喧闹而又安静
在古旧中荒芜
仿佛又在荒野中重生
不要那么的匆忙
慢慢展开你的想象
就像一个越来越老的老人
努力掏出的所有
仅剩下了一种可怜的坚持
风从窗台走过
陈年破旧的窗花
呼啦呼啦像一些飘零的记忆
随着乡音的节拍积聚
贫瘠 黑暗和恍惚
避开了所有的锄头
还有黑黝黝的脊背
土里长出来的硬脾气
仿佛沉默了很久石头
站在亲人一样疯长的蓬蒿里
感谢所有的爱
温暖和热泪
还有那一成不变的悲伤
10.入秋之夜
把九月的天空切几块下来
腌在空了的菜坛子里
让来年青黄不接的日子里
能有东西拿出来可以下酒
切几块温柔的，新鲜的
让文字在漫长的腌制中
变得酸爽清脆
那声音就像我熬夜的诗歌
让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光都有温度
充满牵挂柔软如水
老态龙钟但精神焕发
让复杂变的简单
让罪恶与善良和解
让距离和隔阂牵手
让精心耕作的土地能长出
我们希望的收获
让各种味道回归本真
甜的如蜜咸的似盐
让安逸和欢乐一直循环播放
让深广和自由，从此岸向彼岸归去
九月的天气是有点冰凉
那就让文字尽量捂热每一片月光
让每一颗星星能开出温暖的花
让每一个孤独的夜晚
正好遇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