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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兴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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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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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风景

儿时,最美的风景,是家乡层层叠叠的梯田,清清的水面明静透彻,像一面面的镜子,把青山印成倒影,如梦如幻。夏天插满秧苗,又变成一片片墨绿色的地毯,绿浪环绕村庄,让人心醉。秋天一阵阵的稻香,一层层的金黄,醉美了岁月,醉美了生活。冬天稻子收割完,田里灌满了水,静静的,又成了一面面的镜子,只是这镜子没有春风的抚摸,少了层层的波纹和些许生机。

岁月的轮回,又是一年的风景…..

上小学后,最美的风景是从公社集贸市场,通向县城的公路。偶尔父亲带着我去赶集,看到零星的货车,上面盖有一层黄色的帆布,载着满满的农副产品,向着县城的方向奔去。走出去集市大约两三里的地方,有一个公路的大拐弯。车辆一拐弯过去就不见了。我们回家的路正好与这方向相反。我一边走,一边回头,想尽力看清弯那边的风景,是大城市?是小村庄?还是绿水青山?我始终也没有看到拐弯后的风景。我想,那里一定有最美的风景。

到了初中,参加全县中学生文艺汇演。我乘车沿着那条公路到了县城,才发现那个弯拐过之后,全是盘山公路,险且远。路过好几个林场,跨过好几条河流,还有许多的村庄。自然也有些花朵、山林、集市,可是我晕车,吐得昏天黑地,什么也没有记住。也才知道,拐弯过后不全是美景。

到了县城,同学们都想去看火车,我们住宿的宾馆,是在县城的高处,能听到火车的汽笛。我就在心里给自己说,我不去看火车,我回去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到时不仅看火车,还要坐火车去上大学。大学或许比我们的高中大,外边的城市肯定也比县城大,肯定也能看到很多美丽的风景,那该多美好呀。

如愿以偿,我接到了成都地质学院的通知书,我考上了大学。我要坐火车去上大学了。我先到县城,坐火车到昆明转车。火车离站后几分钟,就一头钻进了隧洞,山的那边我什么也看不到。从县城到昆明要坐8个多小时的火车,晕车晕的头昏眼花。接着又转车到成都。那时候坐过火车的人都知道,转车是很少有座位的。能钻到别人的座位下睡一觉,那就是再幸福不过的事了。我脸皮薄,不好意思去求人。有时就在厕所边的过道上蹬着,甚至干脆跑到厕所里,坐在洗手池上。可是别人要上厕所,也是人生三急,憋不住的,得让人家进来。又被赶出来,经常一站少则几小时,多的时候就是十几小时,有一次我竟然站到了成都,直到火车从我们学校旁的东风渠路过时,我才放下心来。20多个小时,现在想起来不知是怎么过来的。一路上的风景,自然无心享受。

毕业后,工作了,到过三山五岳,看过江河湖海、异国他乡。可是已经没有了那种渴望和追求,整日的东奔西忙,为生存而战,为事业拼搏,心态变得平静,生活变得波澜不惊,沉醉于老子说的:“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世间的风景美不胜收,诗与远方,近在眼前……

有一天在飞机上,读到了杨绛先生的一篇文章,明白了人世间“最曼妙的风景,其实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百岁老人的感言,何其深邃而独特。虽然我们不可能有老人家的长命百岁之福,也没有必要到百岁才会有这样的感知,用其来指导余生,也算是一种睿智了。

最美的风景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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