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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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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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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我又想你了

外婆,我又想你了。思念像窗外斜织的雨丝,牵远了我的回忆,让我想起了那个难忘的周末。

那天晚学后,我像一只小小鸟,迫不及待地飞回家中。

走进家门,看见堂屋正中躺椅上躺着一位老太太,和我妈有说有笑的。

这不是我朝思暮想的外婆吗?

我不由得惊喜地叫喊道:“外婆!”便扑倒在外婆的膝前。

我对外婆格外地亲。

小时候,爸妈在外地打工挣钱,把我放在外婆家。外婆把我视为掌上明珠,我要什么她都会给我,哪怕是我要天上的月亮,她都会拿着竹竿去跟我夺下来。

外婆总会把她珍藏着的糖果给我吃,而我最爱吃的是山上的野果子,外婆便会带我到山上采桑葚,刨野地瓜……有一次,我看见崖畔上的红艳艳的“羊奶奶”野果子,便向外婆嚷嚷着要吃。外婆犹豫了一下,到崖畔给我摘,没想到脚一滑,从山崖上摔了下去,把腿给摔断了,在赤脚医生那里草草地处理了一下,就回家养着了,因此也落下了残疾,从那以后,外婆走路一瘸一拐的。舅舅舅妈为此都责怪外婆,说她明知道摘羊奶奶很危险,还要去摘,落下了终身残疾,下半辈子的日子可怎么熬!

外婆却说:“我外孙女喜欢吃,我这当外婆的,当然得去摘,我的腿虽然瘸了,也心甘情愿。”

外婆的话让我热泪盈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外婆更亲我了。与此同时,我下定了决心,等我长大了,要把外婆送到最好的医院去诊治,一定要让外婆的腿好起来。

“秀秀放学啦!”外婆亲切的招呼声打断了我的回忆,她的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

“秀秀,别碰外婆的腿。”妈妈神色紧张地对我说道。

我吓了一跳,身子往后退了退,一脸担心地问道:“外婆,你的腿又痛了?”

外婆瞥了妈妈一眼,责怪道:“你看你,把孩子吓着了!”随后和蔼可亲地对我说:“秀秀,别听你妈妈的,外婆这腿就是这个老样子,没事的。”

听外婆这么说,我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可是,妈妈为什么要那么说呢?我把目光投向妈妈。

妈妈苦着脸说道:“外婆那是安慰你的,她的腿更严重了,已经不能走路了,到医院去看,医生说没办法治了。”

“那去大医院看啊?”我对妈妈说道,我觉得大人们肯定是心疼钱,只是把外婆送到小医院看,这里的医生肯定治不好外婆的腿。

“看什么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我这么大年纪的人,土都掩到嘴边边了,不用花那冤枉钱。”外婆说道。

“外婆,他们不送你到大医院去看,等我长大了,我送你去大医院看,那里的专家肯定能治好外婆的腿。”我语气坚定地说道。

外婆咧开嘴乐了:“真是我的好外孙女,外婆没白疼你。”

“外婆,你难得到我们这里来,这次来了,就多住些日子,我最喜欢听你给我讲牛郎织女,天仙配这些故事啦!”我一脸憧憬地对外婆说道。

外婆笑着答应道:“好,好。好。”

外婆答应得好,可在第二天她就死活坚持着要妈送她回去。

妈妈送外婆回来,精神状态极差,我还以为是外婆不愿在我们这里住让妈妈不高兴,结果妈妈长叹一声,说道:“秀秀,你外婆的腿已腐烂到大腿根部了,身体的各项器官也开始衰竭,应该没多少时日了。”

我听到这里,瞪大了一双眼睛,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我回来时,你外婆叫我带话给你,不要挂念外婆,外婆没事的,只要你好好念书,以后有出息,外婆就高兴了!”妈妈接着对我说道。

我重重地点着头,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考上医科大学,将来当一名优秀的骨科医生,把外婆的腿治好,还要医治好像外婆这样的病人。

想到这里,一阵强烈的内疚感袭来。我并没有努力读书,学习成绩不算好,像我这样,又怎么能实现我的理想?以后的我,再也不能这样,我要改过自新,发奋攻书,不然我就辜负了外婆对我的期望。

功夫不负有心人。期中考试,我考了全年级第一名。

我满心欢喜地奔回家,要妈妈带我去外婆家,把这个喜讯告诉外婆,让她知道,她的外孙女很争气,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我看见妈妈急匆匆地往外走,笑着央求道:“妈妈,你带我去外婆家。”

妈妈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说道:“秀秀,你别去,妈妈和爸爸去就行了。”

我嘟着嘴说道:“我要亲自去告诉外婆,我这次考到了年级第一名。”

妈妈的泪刷地流了下来,沉痛地说道:“可惜外婆听不到了。刚才你舅舅打电话来,外婆去世了,我和你爸去送她最后一程。你就留在家,照看家里鸡鸭养生。”

我很想去为外婆送行,可是妈妈不让我去,说是小孩子去不宜。

“外婆是我最亲的人,我去怎么不宜了?”我向妈妈反问道。

妈妈没跟我说理由,只是说,我说不行就不行。

我没办法,只得听从妈妈的话留在家中。

我在家里,想念着外婆,眼泪止不住地流,只是在心里对外婆说道:“外婆,你怎么就走了呢?我说过,我以后成为优秀的医生,要治好你的腿,你怎么不等到那一天呢?外婆,我的好外婆,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睡梦中,我梦见外婆躺在病床上,大腿的疼痛让她痛苦不堪,随后又梦见外婆去世的场景,许多人披麻戴孝,其中有一个人是我。

我大声地哭喊着,悲痛万分。最后我被哭喊声惊醒,泪水打湿了衾枕。

后来,在我的央求下,妈妈带我去到了外婆的坟前。

我跪在外婆坟前,哭着道:“外婆,你外孙女来看你了!我听了你的话,好好念书,成绩在全年级第一名,你听见了吗?”

“哗哗哗哗!”

风拂树林发出一阵声音,我仿佛听到外婆在风中低语:“秀秀,我的外孙女真乖,我听见了!外婆为你骄傲!”

“外婆,我走了,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我向外婆磕了三个响头,跟妈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外婆的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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