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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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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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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

今年的小年就这样俏无声息地到来了,一点鞭炮声也没听到,也许是人们有了环保意识。这个小年出奇的宁静,仿佛我又穿越回到43年前的小年了。

那天虽是小年,但随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喧天的锣鼓声,许多人从四面八方汇聚到经纬校大院里。我记得我的父亲在大院里,参加隆重的欢送大会,操场上红旗飘舞,标语林立,高音喇叭传来了革委会领导的讲话,号召大家响应毛主席的五七指示: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操场上人声鼎沸而嘈杂,到处是送行的人和被送的人,敲打耳膜的哭泣声断断续续。

我躲在二楼楼梯旁吃着面包红肠,这是我第一次吃红肠,至今我还清楚记得那块香喷喷的肥肉,吃进嘴里不仅是满嘴地流油,而且,香气荡气回肠,绕舌不绝,至今都过去了43年了,可香味依然在舌尖萦绕,满嘴还充盈着独有的香气,侵入了骨髓,牢牢地抓住了记忆的神经,再也没有了这样的美味,永远都只能定格在我历史的脑海里了。

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我和爸爸妈妈一起上了一辆大客车,我家的东西用卡车装着,我三舅押车跟在我们车队后面,前面是开道车,插了许多红旗,在凛冽的寒风中飘扬,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城市的街道上行驶。

人们就要和朝夕相处,生活几十年的城市告别了,就要到广阔天地里去锻炼,去大有作为了,望着熟悉的街巷,人们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等待我们的一切都将是陌生的,那天那地,那云那风。车驶出了江南市区,驶下了老江桥,郊外的原野披着白色的披风,瑟瑟发抖,面无表情,瞧着这些茫然的城里人。冰封雪冻,一眼望不到边,寒风刺骨,只见车下是一条弯曲不见尽头的路,铺在银色的原野上,车在默默的奔驰着。

不知过了多久,走了多远,突然感到车翻了几个个,不久,车外就开始往外救人,车上不知有多少人受伤了,我的母亲的腰也被摔伤了,当时没太在意,可腰痛整整折磨了她下半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把事故处理完,听大人们说是前面的车开的太快了,这个司机怕跟不上,加上道路不熟,一个土包将车垫翻了。(据说这司机回去被判刑了。)这次事故搅黄了县城的欢迎大会。天色又不早了,临时决定各奔各下放点。

车行驶不久天就黑了下来,司机道路不熟雪又大,那年的雪比今年的还大,司机是城里的,根本找不到道。无论是在大路上,还是在草甸子上,白花花全是雪,几十辆汽车像群恶狼一样在草甸子上东奔西突,一阵狂奔。雪亮的车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格外刺眼,把当地的老百姓吓坏了,以为老毛子打过来了,都躲避在屋内不敢出来,一个人影都见不到,更没有人敢帮着指路。于是汽车就像困兽一样,东一头西一头乱冲乱撞,好不容易撞到一个屯子,一个胆大的队干部,给我们指了路。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我家下放的屯子,然后在老乡指引下,找到了我家将落脚的房东张家。

这个农村没电,屯子一片漆黑,真是不知道到了几更天了,夜是那样的黑,几乎啥也看不见,我们还不得不在,这寒冷漆黑地小年的深夜里,忍着咕咕作响的肚子,一点一点地卸车,一样一样地往屋里搬,好不容易搬完,就忘记饿了,只有了困意,穿着衣服一一倒在炕上便睡了过去,就这样度过一个,叫我今生都忘记不了的——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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