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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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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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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乡和远方之间

 一

我出生在江西中部地区泰和县一个毫不起眼的村庄。这里没有奇山异水和瑰丽

风光,只有高低不平的农田和毫无气势的丘陵山包,山包上长满了歪脖子松树和美国湿地松。同大多数南方农村一样,我们那里没有什么特色,极其普通。有的作家写起他们的家乡,简直如数家珍。或有美丽的风景,或有富饶的物产。或有渊源流长的历史,或有博大精深的人文。或粗犷雄浑,以奇致胜;或婉约温柔,让人流连忘返。而我的家乡,真的乏善可陈,一切是那样的平凡、普通和毫无亮点,也许没有特色便是我们那里最大的特色。

人说山青水秀,我们家乡山上的植被覆盖率不错。除了满山满坡的松树,村子周围也有许多树林,都是些江南农村常见的樟树、柏树、枫树、柯树和柳树之类。果树也有一些,如柑橘、桃树、枇杷、柿子树等等。但果实的味道却不敢恭维,柚子苦,柑子酸,柿子涩,桃子也不甜。放在现在简直无法入口,但小时候却视若珍宝,吃起来满脸呲牙咧嘴也不舍得丢弃。

说起水,那可是我村子的短板。我们乡镇西北部倒是有条河流,但地势低,且离我们村有十几里路远,对我们一点作用也没有。不要说灌溉,就是发洪水都淹不到我们。我们村也有一条溪流,但作用不太大,每年夏天干旱时,它都命悬一线几乎断流,自身难保遑论灌溉农田。所以老家种地完全是靠老天爷赏饭吃。

再说花鸟。我们家乡好像没有什么名花,因井冈山而名闻天下的映山红我们那里没有。最好看的是美人蕉和夹竹桃,再有就是山脚地头一些叫不出名的野花,花朵小,颜色也不算鲜艳,完全上不了台面。至于鸟么,只有屈指可数的几种,麻雀、燕子、布谷鸟、喜鹊、乌鸦等等。最漂亮的是野鸡,小时候在岭上放牛,常见那披一身亮丽羽毛的野鸡在山坡草丛中游走,可惜逮它们不到。

我们家乡的方言口音独树一帜,和县城及其他乡镇迥然不同,即使和相邻的乡镇也有差别,所谓十里不同音。而这个方言口音,使我在泰和县城开店的十多年里,始终未能真正融入县城,它时刻提醒我还是乡下人。我对语言没有天赋,在县城十二年,只要一开口说泰和话,还是有浓浓的老家口音,这使我面对县城人内心始终有一种距离感。到赣州十六年了,仍然没学会赣州话。都只说普通话,至于说得标准与否,没关系。反正大家都是南方人,都半斤八两。而赣州外地人多,我终于再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了。

我一直遗憾于家乡的平淡无奇。我常常想,这么普普通通的地方,哪里能干轰轰烈烈的大事,哪里能出声名赫赫的人物?土鸡窝怎么能飞出金凤凰呢?抑或又想,平平凡凡窝窝囊囊活着,也许是最好的。我们没有出类拔萃,也便没有心理负担,不戴皇冠不承其重。既然平凡,便没有惊涛骇浪,也便安全,走得更远,活得更久。家乡这块土地,好像从来没经历过战火的荼毒蹂躏,日本人没来过,国共厮杀也没留下过什么痕迹。世世代代的农民老老实实,默默无闻。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胆小怕事,谨小慎微。他们没有理想,更没有野心,只求一家平安,三餐饭饱,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有就是希望儿子比自己有出息。若能再建一幢新房子,更是了不起的业绩了。

 二

我就出生在这么一个地方。因此我的思想跳不出家乡的无形桎梏,我的性格也始终带着家乡的窠臼印记。恋乡,恋家,不大气,低调内向,较真,又拙于言辞。我没有那个好男儿志在四方、四海为家的豪迈气魄。虽然我已离开家乡二三十年,但我还是保持了农村人的单纯、质朴和实诚,内心始终认为那偏避的、毫不起眼的村落,才是我真正的家乡。

小时候,读初中的时候是通学,那时每个班每个学期都要去十余里外的学校农场劳动一周。这短短的一周,让从未离开过家的我极其难受。每天劳动结束,晚饭后其他男同学都追逐打闹,而我却一个人走到远处,望着家的方向泪水汪汪,恨不得立即回家去。

结婚后我去过厦门、石狮等地打工。可离家不足一个月,居然无法克服对自己一双儿女的思念,加上在私人小厂上班,与做苦工无异,根本看不到什么前途,于是干脆辞工回家了。

我最受不了同家里亲人离别。儿女读初中那年暑假,我带他们去北京玩了半个月。离京回家的时候,我那在北京工作的三弟送我们上了火车。看到三弟转身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一阵疼痛。三弟一个人在京打拼,远离家乡,远离亲人,那该是多么的孤独。我的眼眶都湿润了。

我送儿子去成都、女儿去南昌读大学。当我把他们安顿好告辞回家时,也是无比的不舍,心里很不是滋味。养到这么大的儿女,从来没离开过,现在一下子离开四年,我真的很难受。以致后来儿子大学毕业找工作,在沿海城市干了两个工作都不称心,我便叫他回来,跟老爸干。我现在有点后悔,这可能是目光短浅、最不明智的昏招,这可能掐灭了儿子在其他方面发展的可能。

特别是我的大孙子出生以后,我非常疼爱,每天一有空就抱着他。真的是隔代亲,大孙子也喜欢我抱。后来儿子儿媳同我闹别扭,儿媳抱着不到一岁的孩子回泰和娘家去住。我抑制不住对孙子的思念,便去泰和看他。当时孙子感冒,对我也生份了,我一抱他就哭,有点抗拒。我心如刀割,坐火车回赣州时,我一路流着泪。邻座的乘客都诧异地看着我。

我优柔软弱,儿女情长。可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爱家人,爱儿孙,是每个人的天性。只是我同大多数的中国父亲一样,不善于表达。

现在老了,儿孙不同我们住一起,我同妻子两人居一室,就更脆弱了。一次妻子有事回老家两天,我一个人在家里,望着空荡荡的房子,无比的孤独和恐慌。我立刻打电话催老婆第二天赶快回来。我每次回老家办事,也是一办完就走。我只有和家人在一起心里才踏实。活了快一辈子了,我还是这样没出息。

我的父亲也是这样,我母亲去世后,我父亲的精神世界完全坍塌,他几乎日日哭泣,不到一年便随我母亲去了。而我在这方面似乎比我父亲更糟,如果将来我妻子走在我前面,我或许不会哭,但那种孤独和无助却绝对无法克服。那最好是我先走,因为我先走,就不用忍受那我畏之如虎的孤独了。所以说我的性格弱点,注定了我成不了大器,办不了大事。我毕竟是那偏避乡野走出来的人,一个凡夫俗子。潜意识里,永远是只求一家人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其实这也是所有普通百姓对生活、对家庭最朴素的企望。所以从见识和思维各个方面看,我还是个纯粹的农民。

 三

父亲的去世,一下子把我推到了生死大限的最前沿了。人到头来都会死,这是个无法逃避的问题。平平安安几十年,突然自己要直面这个问题了,我毫无思想准备。外公去世时,我还没出生。外婆去世时我还小,那时还根本无法理解人为什么要死。爷爷奶奶去世时我已经三四十岁,虽然能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和无奈,但觉得这些离我还很遥远。待到父母去世后,我才猛然发觉自己已被推到了第一线,前面已经没有了父母的屏障,我再也没有什么依仗了。我仿佛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就立在肉眼可见的前方。回头看才发现在这个世界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很多遗憾,我不知道怎么来补救。

我思考过未来将会发生的事。如果我去了那个世界,我的妻子会怎么样呢?她应该很快会适应。在她同我几十年的婚姻生活中,即使天塌下来,也从未见她惊慌失措过。她神经大条,不会感到痛苦,甚至还会因为不用伺候我而感到轻松,还可以多活几年。我认识好几对老夫妻,老头死了十来年甚至更久,可老太太还活得好好的。由此可见男人真熬不过女人。

我的儿女会怎么样呢?生活肯定要继续的,希望他们家庭幸福、事业红火。我的两个孙子又会如何呢?我最舍不得的就是这两个小子了,我多么希望能看到他们哥俩快乐茁壮成长,能看到他们升学成才、成家立业。我爷爷奶奶看到了我娶亲和我一双儿女出生,我父母也看到了我儿子结婚和我的两个孙子出生,他们都是八十多岁才去世的。而我,却对自己长寿没有信心,我大概率是活不到那一天的。

还有那个永远在我心里的她。她会为我的离去而落泪么?应该不会。我伤她伤得太狠了。或者说我们是互相伤害,裂痕太深了。在这里我只能说:对不起!其实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可惜无法相逢一笑泯恩仇,看来这辈子是不能挽回了,希望我们下辈子不是这个样子。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长眠在家乡的墓地里。我百年后又安葬在哪里呢?落叶归根,埋在家乡的山坡上吗?我离开家乡几十年,回来能够习惯吗?离开妻子儿女,离开孙子,一个人睡在那山坡上,我会孤单吗?会害怕吗?按理说不会。我的父母,我的爷爷奶奶,我的曾祖、高祖,列祖列宗都在那里,我害怕什么呢?怎么会孤单呢?我只不过是回到在另一个世界的大家族里,回到一个再不会离散的永恒的序列里。那才是回家啊!

死是一个无法迴避的、迟早都会发生的事情,那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有人说,人生艰难,活着仅仅是活着,没有意义。在这个浩瀚世界里,人生不足百年,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匆匆过客。秦皇汉武,王侯将相,而今安在哉?何况我等庶民,更是不值一提,宛如蝼蚁。

我一向不齿那些冠冕堂皇的说教,也鄙视那些洗脑的鸡汤。但我还是觉得,即使我们如蝼蚁,也要像蚁那样努力。你看那大地上不知疲倦的蚂蚁,哪一只不在为生活奔忙?我们作为人,总要对得起来世上的这几十年。我也是像蚂蚁搬家一样,一步一步,从乡村到镇上,再到县城,再到赣州。虽然成就微不足道,但总算为子孙后代打下了一个基础。我出身贫寒,资质平平,能够在城市立足,应该很满足了。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其实每个人都一样,通过奋斗,自己进步了,家庭改善了,也就推动社会向前了。

如此说来,我也算是完成了我的任务。到时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没脸见我的列祖列宗。我希望我的后人,能够薪火相传,接力前行,一代更比一代强!

 四

离开家乡多年,原以为这辈子可能与老家渐行渐远,只能远远地眺望故乡了。可年前接姐夫打来的电话,说我家里的老宅塌了。这幢老宅是我曾祖父的产业,以前只有堂屋和一边厢房,到我父亲手上经过修缮,并加建另一边厢房,才成了一幢四直三间的瓦房。我们七兄弟都在这房子里出生,我的一双儿女也出生在这里,这幢房子是我家族这几代人的发源地。后来我父亲又建一幢新瓦房,其他兄弟分到新瓦房去了,我是长子长孙,得祖屋。而我举家外出做生意,这幢老宅二三十年无人居住,也便无人打理,年久失修,终于坍塌了。我特意回家察看,站在杂草丛生的大门外,看屋里倒塌的断壁残垣,塌下的房椽房檀杂乱地支楞着,一片狼藉。

看到这场景,我的头都大了。原以为我奋斗多年终于走出农村,闯出了一片新天地,可老家又以这场变故生生把我拽了回来。荒凉破败的老宅似乎在无声地责备我:这里是你的根,你怎么能抛弃这里远走高飞呢?怎么能同这里彻底割裂呢?祖上就这一点基业你也保不住了吗?

我无言以对,老家是个沉重的话题。人说没了后路才能勇往直前,既然闯出去了,还惦记着老家的盆盆罐罐,是不是太没出息了?可老宅是祖屋,如果任由倒塌不去重建,那我们在老家的一切都会抹平归零,从此在家乡没有一砖一瓦的立身之地。村子里的人也会对我们不屑一顾,说我们翻身忘本。自己便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而重建么,又一点也不实用,耗费巨资建房只是建一个摆设,我在县城和赣州都有房子,不可能会回老家居住。这真是个矛盾的问题。

纠结再三,还是那放不下挣不脱的家乡情结占了上风。家族的荣耀、尊严,我作为长子长孙,有责任去维护和捍卫。放任老宅倒塌不管,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倒无所谓,我自己心里这道坎也迈不过去。加上三弟鼎力支持,儿子、儿媳也赞成,我终于下定了重建老宅的决心。

这些天经常回老家,办旧房改建的手续,做前期准备工作。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估计不久就可以开工。看来今年一年都要呆在老家忙这幢房子了。

待房子建成以后,想回去就回去住些日子,不想回去就让它空在那里。有人说老家有房,万一今后子孙在城市混不下去了,老家也可以有个退路。可我想,若子孙今后在城市真混不下去,便说明他们太无能。又有人说,现在国际形势复杂,若今后发生战争,还是回到农村更安全。我觉得这是个伪命题。如果真发生战争,在乡下无房无地的城里人多了去了,难道人家就都要完蛋了?我以为现在已进入文明时代,战争狂人毕竟不多,发生战争的几率很小。就算万一不幸发生了战争,战火也不会烧向无辜平民。

重建老宅的意义只在于传承和象征,

只表明我们并没有忘本,还是这里的子孙。让前人心中慰籍,让后人有个记念,也让自己心安。我花二三十年的时间走出家乡,又要花一年多的时间重新归来。尽管前面我说了家乡那么多的不足,尽管家乡依然贫穷落后,但我的内心并不是嫌弃这里,而是希望这里越来越好,这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家乡无法选择,就像父母无法选择一样。作为这方水土哺育出来的人,只有努力奋斗,不断上进,力争做出成绩,为家乡增光添彩。

 五

其实真正说起来,我对那些书本上描写的对家乡的无比的热爱,总有点持怀疑态度。所谓农村老家,就意味着贫穷、闭塞和落后,人会热爱贫穷和落后么?无数的农村学子,拼命苦读,也就是为了脱离农村这个苦海。当年我也一样,只是由于偏科太重,高考时才因几分之差落榜。

在家务农的那十余年里,狼狈不堪。可以说我一生中最痛苦、最窘迫的人生阅历,就是在农村老家种田的那十几年里,那是一段无比灰暗的日子。好在我通过几十年的不懈努力,侥幸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在城市立了足。

从前年开始,我把生意交给儿子,自己过起了悠闲的“退休”生活。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虽然我没考上大学,但从小学到中学,我的语文成绩在学校里一直名列前茅。年轻时曾想通过写作改变命运,但理想还是输给了现实。几十年为生活奔波,无暇顾及,现在有大把的空余时间,我终于拾起丢了几十年的笔,重温久违了的文学梦想了。

人生真是有许多想不到。想不到毫无商业才能的我会混迹商海几十年,想不到文质彬彬的我在那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还能保持本色。更想不到我六十岁了,居然重新拿起笔走上文学之路。

这几年里,我一直在努力地摒弃自己身上的农民习性和商人俗气,努力成为一个有情怀、有追求的人。我的胸中充满正气,尽管现在公知已被污名化,但我依然见贤思齐,愿意向真正的公知学习。我的内心一直有一个精英梦想。我所说的精英,并非当多大的官赚多多的钱,而是儒雅谦和,有学识,有修养,有爱心,有风骨,有思想,有君子之风,是精神贵族。

从去年开始,在几个省级和国家级网络平台发表了几十篇作品。当时以为这条路还通畅,可写了两年深入了一些之后,才知道这条路崎岖不已,拥挤不堪。今非昔比,现在的文坛与以前已完全不是一回事。自己才疏学浅,又荒废多年,学识捉襟见肘,气度和境界都有问题。要想再进一步突破,或者达到什么高度,简直难如登天。在这浮躁功利的社会,写作并不能产生什么荣光,现实中被顶礼膜拜的依然是权和钱,那风风光光、备受尊崇的,依然是那些貌似有头有脸的人。

可我为什么还要写呢?说到底就是不甘平庸,不甘虚度光阴。当今社会世风日下,人性冷漠,我不愿意屈服,不愿意低头。文学是梦想,即使这个梦想不能实现,但至少可以让自己成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可以洗涤灵魂,陶冶情操,修炼境界,做一个有品位的人。

余生这些年好好规划一下,哪些年做哪些事,争取做到哪个程度。做不到没关系,只要认真去做就行。来这人世一趟,总得做些事情,总要留点声音。这辈子很不爽,对自己的人生很不满意。于是在这有生之年,对自己的人生做些修正,作个升华。至于能否成功,那就听天由命了。

其实过了六十岁,已没有什么功利心了。尤其是我们几十年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一辈子都没有怎么得到过,到老了还能发生什么奇迹吗?好在我已经不在乎了。一切随缘,得失随缘,去留随缘。自己努力了,就问心无愧了。

我以前想,我出生的地方是如此的平淡无奇,怎么能出优秀的人才、怎么可能取得非凡的成就呢?这其实有失偏颇。佛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应当安常处顺。英雄不问出处,许多成功人士,都出身寻常百姓家。就在我们家乡,也涌现出很多优秀的人才。这二三十年,许多后起之秀通过自身的不懈努力,打破了世俗的宿命,实现了人生的飞跃。出国留学的、当教授的、当军官的、当公务员的,有好几个。至于通过打拼创业当老板的,在各行各业取得成就的,更是大有人在。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家乡的乡亲依然在安然地生活。其实不管哪个阶层,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态度,各人有各人的人生哲学。城市人累了说回归自然,农村人好像就是生活在田野牧歌中。再回头看我的家乡,我竟然觉得还很不错。天是蓝的,地是绿的,空气洁净,人情纯朴,这是多好的地方啊!

我不必为自己找假口,也不必担心自己不成功,更不必委屈自己去做某种改变,我何必一定要追求那所谓的成功呢?成功又如何来定义呢?我不求成为社会贤达,只做一个普通而乐观自信的人。在日常生活中诗意地创作,与心中的远方静静地对话,这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呢?

远方很美,通往远方的路很寂寞,要踏踏实实地走。只要自强自重,自尊自

爱,不趋炎附势,不随波逐流,就能守护好自己的精神家园。不妄念,不奢求,不计较身外的荣辱,心安就好。

 2023.6.4 于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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