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游文畅的头像

游文畅

网站用户

散文
202008/29
分享

安吉知州刘蓟植


安吉历史悠久,物产丰饶,西苕溪两岸水草丰美,非常适合人类生活和繁衍。所以,安吉是浙江省境内人类文明的发祥地,也是最早的省级行政单位鄣郡的郡治所在地,一度经济文化发展十分繁荣,为东南大邑。

安吉在元朝以前,社会稳定,商业繁荣,人才辈出,遥遥领先于周边地区。特别是安吉境内生态优良,山川纵横,河谷密布,发源于天目山的西苕溪贯穿县境,民风敦厚,风景优美,吸引了大批隐逸之士前来定居,也得以使安吉美名远播,人人争羡。但安吉经历了明朝和清初的统治之后,日益衰落,全然失去了往日的辉煌,百业萧条,逐渐落后于周边县市。不仅州弊民贫,满目破败景象,而且民风日下,多恶俗陋习,近乎蛮荒。伍志凡例里说:“风俗移人,班固痛之,在安吉则亦有可痛者,如疾病则重巫觋,婚丧则事浮靡……”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虽然今天安吉人大多是外来移民的后代,但这一习俗还在一些地方存在。“安吉,汉故鄣地,僻野刁顽,已著于篇载……。惟是俗本防风氏,风气粗劲,其民尚勇而好争。且论称男子偷生犹十之二,妇人则佚居终日,抱哺之外无事焉……”(曹志王弘仁序语),传说防风部落的人身材高大,梗顽好斗。虽不全实,但代表了当时一些人对安吉的看法。“《志》称土瘠民贫,喜斗争,不娴礼度’。今虽未尽然,然而谈浙中文物之盛者,州竟不得与他邑比,讵其风气固殊哉?”(刘蓟植《创建书院碑记》)。

“明初,虽升为州,其后稍割地入旁邑,境以日蹙,民生其间,狃于见闻,以僻陋自况。反视后出之县为大国,而奉敦盘焉”(刘志钱塘人陈兆仑序语)。“安吉固岩邑也(险要之地),然天目萃嵂于其前,苕溪潆洄于其后,风气完密,钟为俊英。孝友忠义之夫、节烈之妇,踵踵代出。而甲科之选,逮宋尤盛焉……。夫山川不改灵淑,犹昔也,何今之发制科登华秩(指科考登榜)、树勋策节而迈迹前修者,若是其寥寥哉?”(江志吴龙后序语)。可见当时的安吉不仅贫穷落后,而且教育一落千丈,大不如前。安吉在宋代考中进士的有近40人,而自明至清乾隆年间加起来也不过78人,其中虽有分县的原故,但落后已经十分明显。相反新设的孝丰县,在明代弘治元年(1488)设县后到清乾隆间已超出10人,逐渐领先于当时作为州的安吉(统计不包括赐同进士出身的人数)。

那时的安吉还有一个令今人难以启齿的恶习,那就是溺女的恶习。过去,贫穷人家重男轻女的思想尤为严重,至今在一些贫困地区还存在不给女孩子读书的现象,认为女孩子早晚都是人家的人,所以读书是给人家投资。那当时的安吉则有人家干脆将新出生的女孩溺死,“安吉僻处山陬,民俗颇厚。独溺女一事相习成风,虽有明禁,弗顾也。乾隆辛酉(1741)冬,余奉命来刺州事,熟闻此习,深切恶之,节申禁令勿能革……”。所以乾隆六年刘蓟植前来任知州的时候,此恶习还在流传,禁令都不能止,可见当时的野蛮、愚昧。

刘蓟植字肇唐,号念劬,湖南常宁人,他乾隆六年(1741)至乾隆十七年(1752)任安吉知州。在他任知州的十几年里,革故鼎新,废除陋习,遍布恩泽,兴文教,重教化,敦促农商,体恤民情,安抚百姓。虽然安吉税赋仍然十分繁重,但在刘蓟植几年的治理之下,安吉州面貌为之一新,各项事业均有所改观。比如他在创建了书院和育婴堂后,就多方面筹集资金,把这些资金放贷后收取利息,以来维持书院和育婴堂的日常开支,这同时也是促进安吉金融和贸易发展的积极举措,在偏僻的山陬,开了全新的风气。同治年间曾两度任安吉县令的汪荣在同治《安吉县志》序中说:“刘君美政,《志》不绝书,其拓学宫、开书院,今犹啧啧人口……”,可见刘蓟植乾隆年间在安吉实行的一系列惠政,一直影响到清末,重开安吉一代教化,有文翁化蜀,常衮入闽的历史地位和功绩。

刘蓟植莅任之后,下车伊始,他就多处走访,体察民情,他深切感受到安吉之所以落后于人,主要是教育不振、积习因循。因此,他首先巡视州学,拜谒孔庙,但他看到的都是一片荒凉破败的景象,所以他“志节俸以理之”,即他准备节俭为用,省下俸禄来进行修理。他认为“以鼓励风俗、教育人才为急”,所以他寻访了当初的梅溪书院(建于南宋)、东山书堂(年代未详)和二吴(北宋进士吴知几、吴可几)读书堂,但都已经荒废,寻找不到当年的痕迹。过了一年,他召集当地有名望的乡绅们商讨:“书院者,储材之本,风教之源……”。他说自己在中州任上都倡导建书院、兴风教,如在舞阳县建有鸿文书院,在睢州建有洛学书院,都是自己捐俸倡导,众乡绅合力,如今独我们州没有书院,大家不想建吗?众乡绅一听,都踊跃相应,于是筹集了一千两百多贯钱,于乾隆八年(1743)十月开工,到第二年冬天竣工,这也是安吉自宋到清朝后重建的第一座书院古桃书院,位置在今安城粮管所西南。后来又改建了泮池;修复了州学;重修文昌阁和明伦堂等,从而安吉的教育和学风得以彻底改观。“诸生感且泣,益孜孜向学,弦诵之声罔辍昏晓”(陈兆仑乾隆《安吉州志》序)。乾隆至清末的一百多年间,安吉出了6名进士,反超了孝丰。

当时的安吉河网四布,州治东面称龙溪,水阔烟深流急,不利舟楫;西面西山边还有一条里溪,一直到曹埠才东折注入龙溪。所以从州治往北到梅溪等地,都要到曹埠摆渡过河,有时要等上四五个小时,交通十分不便。交通不便也是当时制约安吉发展的主要原因,所以他慷慨捐俸倡导建桥,又到处募捐,动了许多脑筋,终于筹集了一定资金。于乾隆七年(1742)三月动工,到乾隆八年(1743)二月终于建成曹埠桥,用了一千余贯钱,老百姓都感恩戴德,交口称赞。后来他又召集修复了州治到梅溪之间的又一重要桥梁浮塘桥。这座桥梁处于北川桥和万埭桥之间,桥柱石被过往船只撞坏,所以在廪生马仕进和太学士马杰操持下,更换了梁柱和石板,使大桥转危为安。在他的感召下,太学士潘绍文和当地二十多人倡议重建了南门渡。潘绍文等请求道:“我公下车以来,创书院于桃城,葺文阁于梅镇,曹埠建桥,鄣南筑路,百废具兴,心力瘁矣。此役也,我士民其仰体公意,力为任之。”这南门渡光筑基就两亩,高丈余,上面重建了石亭,亭北建楼,楼左平房各三楹,并造两艘大船轮换使用,又招募摆渡的两人,置田二十多亩,租金用来维持日常运营。所以振兴安吉成了老百姓自发的行为。

第三、他创建育婴堂。他为了杜绝当年溺女的恶习,捐献俸禄,在原来宪司官衙的原址上,建造育婴堂房屋25间,遍告州人,并出资延请年纪大些的妇女来照顾这些救下的女婴,一坚持就是好几年。后来他的义举感动了朝廷的大中丞方公,上奏皇上,从国库中借出2000两银子,作为无息贷款,8年后归还。他将这银子贷给商家,利息用来维持育婴堂的开支,在他的感召下,州人吴麟瑞、张剑光、王世锡、郎志俊等也积极响应,募捐田亩且按年轮流出经费来相助。可见他不仅改变了当时一些人重男轻女的观念,而且还为育婴堂的建设拿出了实际行动。他还建桃南义冢,招慰亡灵,体恤民生。另外他还主持编写了乾隆版《安吉州志》。

刘蓟植乐善好施,他说:“(我)幸际升平,身名清泰;岁入足以活妻子,余餐足以饱童仆……”如此清廉寡欲,现代人尚且未及。他除了自己捐俸和募捐以助公益之外,他还利用给扁的方式进行教化,移风易俗,顺零乡邵塔村盛占元,“赋性慈和,传家孝友,乾隆九年知州刘蓟植给扁曰:厚德维风。”刘蓟植利用赠送匾额的方式对百姓孝道、贞德等行为进行表彰,倡导正气,根除陋习,他在安吉赠了好多匾额,这也就是今天我们的“精神鼓励”。刘蓟植处事严密、完备,创建古桃书院他不仅带头捐资兴建,还募集资金5000贯钱存典生息,以使书院长久正常运转,不使形同虚设。当时的古桃书院大门三间,讲堂三间,楼三间,东西书房十八间,厨房二间,前后还各有一池塘,另外还有固定的田产补助开支。光两个大池塘太平天国之后混乱中人们进行开垦,就开出十亩田,可见当年书院的兴盛程度。道光三十年(1850)安吉发大水,把城墙冲倒十多丈,咸丰年间知县就挪用书院的膏火存款来进行重修。

刘蓟植是能臣干吏,虽然他的作为主要是稳定地方,维护朝廷的统治,但他却是出于对安吉这片土地的深爱。他十分喜爱安吉山水,他足迹遍及州域,他游过递铺附近的石马山,作过《石马山赋》,尽情讴歌安吉的良好生态和美丽风光。他一改安吉颓靡的学风,这和晚清及民国时期安吉人才辈出是分不开的。“识者卜其且出伟人”(270年前钱塘人陈兆仑语),一代宗师吴昌硕的出世也许就应验了陈兆仑的这句话。鄣吴吴家虽然世代属孝丰县,但他们同安吉关系一直十分密切。明朝州治北面的北川桥就是南山翁吴松所重建,“南山吴封君(吴松因子麟得封),州人也(当时孝丰为州属县),其惟先蔽志(立志)割利为义,属命于石工,始以壬辰(1532)秋八月起事,财不敛官,力不劳民,越半载,厥工告成”(伍余福《北川桥碑铭》)。吴龙还在明伦堂“业斯学”,可能是教书,吴昌硕父亲吴辛甲就在安吉考取举人,所以吴昌硕和父亲移家安吉后,结交了一大批良师益友,对吴昌硕终身成就都是大有裨益的。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