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本良
网站用户
开头的话
我最初介绍弄相山，是于一元主编的《文学星空报》1995年6月第四版《神秘的森林旅游》上有弄相山一节的介绍，其实，这也是我初识弄相山。那时我为了写这篇文章，匆匆到地坪乡政府打个转，还谈不上到弄相山“走马观花”就回来了，自然介绍得不全，“神秘”之处也表达不出所以然。弄相山的神秘始终笼罩着我。之后，我几次到过高青、滚大都不能成行，不到弄相山成了我的一块心病。这次县文联说要组织“走过风雨桥，穿越弄相山”文军扶贫采风创作活动，我是第一个报名。11月24日凌晨6点半左右，一行19人从黎平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终于了却了我的一件心事。
走过风雨桥
大约9点钟一行人到达地坪后，在镇政府享受了丰富的油茶、耨米饭早餐后，去领略国家级文物风雨桥。地坪风雨桥位于黎平县南端，距县城102公里，俗称花桥，桥长57.61米，宽5.2米，该桥横跨南江河之上，桥身距正常水位10.75米，河中立一青石桥墩支撑木梁结构的桥身，其下部有两排各为八根粗大的杉木穿榫连成一体，架通两岸，无一钉一铆，现为地坪镇政府所在地，包括上寨、下寨、甘龙3个村寨。南江河从寨子之间蜿蜒流过。又称花桥，将三个寨子连成一体。此桥自古即扼控黎平通住广西的孔道，始建于清光绪九年（公元1883年），1959年火灾烧毁；1964年黎平县人民政府拨款修复；1966年文化大革命中又遭破坏；1982年2月，贵州省人民政府公布地坪城雨桥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1982年2月贵州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1年6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布其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7年，邮电部将此桥设计为邮票发行。2004年夏，上游连降大雨，地坪风雨桥部分冲毁，经沿岸民众冒险抢救，收回大部分构件，于2008年8月重新建成。
当我无数次走过风雨桥时，也无数次心潮澎湃过。走过风雨桥的一刹那我思绪连篇：侗族真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有着几千年的文明史，仅凭风雨桥的杉木和工艺足以证明历史的久远。我在与邹高元等人牵头的《黔东南林业科技》2016年第2期《杉都黎平与杉木之乡的经济社会大系统溯源》中写过这样一段话，在桥上又浮现在我的脑海：大黎平，战国时代属楚黔中郡和巫郡，秦属巫黔郡（短时间属象郡）。古之黔中不是北周建德三年（公元574年）设于今重庆市境内彭水的黔州，也不是唐朝天宝、至德年间由黔州所改的黔中郡，亦不是唐开元二十ー年（公元年）析江南道所设之黔中道，更不是指现代贵州中部的黔中，这些“黔”字地名与古之黔中没有渊源关系。古之黔中是指先秦战国时代的黔中郡，其郡域范围包括现在沅江中上游流域的黔东、湘西一带，至少覆盖现代黔东南的镇远、三穗、岑巩、天柱、剑河、锦屏、黎平、从江、榕江等县；古黔水不是指现代贵州的鸟江，而是指沅江中下游及其一级支流渠水（古黔河、黑水、朗水）。古黔中郡是中华农林、医药的最早开拓者一一神农炎帝的故里，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殷商文化权威教授、中国殷商文化学会会长王宇信先生前不久题词已指出：“神农生黔中，炎帝出会同”。既然“神农生黔中，炎帝出会同”，就意味着黎平的古稻作——杉木楼、吊脚楼、鼓楼、风雨桥是农耕经济的最早起源。这一观点在地坪风雨桥得到应证。从1992年6月，黎平林业局在敖市镇玉田弯发现和出土的杉木巨大阴沉木，可以充分证明古时在黎黔区域就已有树体巨大的杉林、为这一区域是杉木发祥地找到了有力的实物证据。黎黔区域杉木栽培利用的历史悠久，从近代到现代，杉木经济一直是本区域的优势特色经济。杉木在南方“衣食住行”中占有“住”与“行”的主体，侗民族等众多少数民族的干拦式建筑、水中的大小木排，以及排上的干拦式房屋，多是杉木建造，南方河海中的舟揖，古时也均用杉木。《魏书．獠传》中载：“依树积木，以居其上，名日干栏。干栏大小，随其家口之数。往往推一长者为王，亦不能远相统摄，父死则子继，若中国之贵族也”。近现代遍布侗乡的民居干拦式建筑吊脚楼、鼓楼和风雨桥，是南方古老巢居文化的进化遗存，是杉木文化建筑文化的经典遗存，因而列入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我这样想的时候，不知不觉走过风雨桥来到上寨河边。这是一处十分美丽的地方。大榕树撑开一把大伞，把整条河盖住，人从小桥边路过，倒影在河里令人陶醉。过得河来，从大榕树到寨上的S路上，人往上走，太阳射到树上，宛如画中人。据说这里原本随便一片荒芜的沙滩，后来人们将无数个大小不同的山丘劈为坪地建房居住，得名地坪。上寨在地坪之上，叫上寨。美女帅哥们在上寨留下自己的倩影，时间快到10点来钟，由于要赶路，去穿越弄相山，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风雨桥和上寨。
穿越弄相山
一行人在镇人大吴主席和林业站长的引领下驱车前往一个叫卑否的苗寨，准备从那里穿越弄相山。快到卑否，从卑否的对面观望卑否，只听见“卡嚓卡嚓”的快门声。突然，一片古茶油树林吸引了我们。还在车上，坐一号位子的县政协副主席杨志勋便向我们介绍了他三上弄相山的经历。他今天“全副武装”，有相机、望远镜、三脚架，应有尽有，数起弄相山来如数珍家宝，对弄相山了如指掌。他在介绍中说，如果这次能看到千年古茶油树，那就可改写古茶油树最古老的才800来年的历史了。他说，听说有，可能有，如果不行我还要和专家们来一次，直到发现为止。我走近看，一棵棵古茶树枝繁叶茂，繁花似锦，树上结满茶果。而且都是至少500年以上的古茶油树。我庆幸，来的正是时候，正赶上结茶果的季节。杨主席还说穿越弄相山还可以看到神仙凳和许许多多的古木树。真的像杨主席说的有千年以上的古茶树吗？我拭目以待。但神仙凳和古木树是摆在那里的，只要肯登攀是会看到的。
在饱赏了古茶油树后，一行人又去欣赏寨边的“阴母石”。大家为方圆几里地都没有石头，突然冒出一个“阴母石”惊叹大自然的美作。据说贵州、广西、湖南三省（区）相邻的人常常到这里来朝拜。还愿求子，怀孕的女子，企求降生平安，不孕女子，企求生个胖娃娃。每每到这里企求的女子孕妇，都能如愿以偿的得到企求想要得到的愿望，“阴母石”很灵验。
我们一行到卑否吃中饭，边吃饭边听故事。吃完饭约莫下午一点左右开始了这次“文军扶贫”采风活动的第二个目标：“穿越弄相山”！要实现这个目标，还是比较困难的，首先是穿越的路线有多条，想看原始森林至少得爬五、六个小时的山，想走马观花看一下也要三、四个小时。而且必须本地人带路，队员们是有备而来的，既然来了大家都选择看原始森林；其次是一行人中个体素质不同，按年龄来说，19个文军队伍中年龄也各不相同，奔六以上包括我在内二人，奔五以上十四人，其余是奔四奔三的，还有两个病号。但大家都要翻越这座山去体验原始森林的感受。吃好饭后，一行人一个不掉地顺着水利沟在护林员和地坪镇吴主席的带领下开始爬山了。我背着“两机两镜”几十斤重的相机包紧跟护林员后面，边走边拍，漂亮极了，开始有说有笑，爬了两个坡后有的慢慢掉队了，分成几伙，向一个目标爬。
爬弄相山，和爬其他的大山一样，要使暗劲，要冒大汗，没有三下两下别想爬上去。我们走走停停，谈笑风生，不时掏出手机拍路边的小景，遇上更好的则打开相机包拿出相机正规拍摄。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天空不大通透，老天马起脸始终不开笑脸。我和两个“老林业”紧跟两个护林员，竟把大部队甩在了老远。我们顾不得腰酸腿软，汗流满面，兴致勃勃地率先爬上了一个又一个山顶，来到最后一个山顶。突然就有些失望，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原始森林。后来才知道护林员们都用苗语相互沟通，只是有快有慢而已。当大部队都到神仙井合影时，大家才发觉没有看见原始森林。护林员笑着说，那条路还很远，怕时间不够，所以操了近路。我们也只好“望坡兴叹”了。
山顶上，凉风吹来，背心有点凉。在山顶上往下看，目的地滚大
尽收眼底。山顶上的水松树、青杠树、竹子、猴梨、麻梨、的枝条都显得非常的茂盛，好像冬天对它们并不构成威胁。让人感到神奇的是，在山顶的竹林中，卧着一只古老的化石神龟，这只巨型的化石神龟，身上全部长满绿色青苔，它注视着的前方是地坪河方向。弄相山是古生态造化的大山，化石神龟、阴母石、神仙凳、神仙井等都是大自然造化的。大自然还造化这里的原始森林。
听护林员这么一说才知道杨主席要看的千年古油茶树的夙愿打破了。神仙凳、古树群更是见不着影子！果不然，当我们到达目的地滚大时已是5点半时分，天已黑下来。就这样我们一行行色匆匆、费心费力地穿过了弄相山。看来，要想看这些必须得头天住一晚，打一场持久战。
对弄相山原始森林最初完整的有记载描述始见于1989年7月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黎平县林业志》的263页。弄相山原始森林地处黔、桂交界，界于新岩、岑归、依九、滚大、平茶等村之间，地理坐标为北纬25°47′15″，东经109°15′30″，最高海拔1162米。东起归教坳，西到中峰岭，南齐弄相山脚，北至卑否水沟，总面积15000亩，其中原始森林9755亩。地坪弄相山原始森林是黎平保持最完好的一片原生植被。初步查明的树种资源有木兰科、红豆杉科、壳斗科等，珍稀种有伯乐树、穗花杉、南方红豆杉、三尖杉、红花木莲、观光木、桂南木莲、马蹄参、香果树等。其中，木本树种48科158属372种，灌木树种22科56属131种，苔藓植物16科29属62种，蕨类植物22科38属19种。野生动物种类繁多，保存有许多珍禽异兽。1953年，越南捕猴队一行11人，来这里捕猴，历时13天，捕获金丝猴11只。华南虎曾经有人捕获过，但现在没有了。这里常住的动物有林麝、獐子、黄羊、野羊、野猪、野猫、野狗、九节狸、白鼻梁、刺猬等。在箬竹和箭竹密生的地方，还有竹猥、竹鼠和竹鸡等喜竹动物。在荫深的乔木林中，有啄木鸟、猫头鹰，有四体滑翔的“飞虎”，有日居树洞夜出捕虫的蝙蝠。在井泉深处或溪沟里，有珍贵的石棒蛙和虎纹蛙，以及居于绿林中的绿蛙等。在乱岩及枯倒木的地方，常常出现蛇类和山马蟥等。眼镜蛇、菜花蛇、乌烧公、七步蛇、五步蛇、烙铁头、竹叶青等。是探寻古生态的理想王国。弄相山原始森林同时还是黎平县生物多样性自然保护区，保护区面积16755亩，其中有林地10245亩，疏林地270亩，灌丛地1125亩，农地975亩，荒山4050亩，居民点6个。
听来的故事
到达滚大后，从寨头往寨脚走，寨中有一个叫做“萨”的祭坛，生出很多的杂草。再一直下坡，寨脚有一株迎客松，方圆几里地都能看到，似乎在欢迎远处的来客。可说是比得上黄山的迎客松。村委会就在寨脚。待大家拍好迎客松后在村委会进入丰盛的晚餐。晚餐中老村长等知情人向我们摆谈了有关弄相山的传说。
滚大村，原名滚董，地处高山峡谷。相传500年以前，有滚氏兄弟俩在这里开发建寨，苗语得名滚董。苗语“滚”即姓氏，“董”为山谷。民国时期，滚董为保。解放后，1953年成立滚董乡人民政府；1957年为片，1958年为工区；1963年建立滚董人民公社。1984年6月成立滚董瑶族乡，管辖平茶村、岑卜村、滚小村、滚大村、岑申村等五个村。1992年撤迁并乡，合并为地坪镇。2004年修建公路，于同年12月底滚大至地坪全线7公里正式通车。2010年，由国家投资，群众投劳建设消防水池，配齐消防设施，同时用上自来水，接上国家电网，全村电视普及率达90%，农民手机普及率90%，人均年均收入4800元。主要生产水稻，茶油、木材。现有完小一所，去年刚刚新建村两委办公楼一栋。还成立了“黎平众联强种养殖农民专业合作社”，合作社主要经营：种植、养殖、收购加工油茶等农业产品。在吃饭之前，我们在村委会看到了该合作社收购油茶籽就达15万公斤左右。还新建了榨油坊车间一个，准备过几天投产，这也是扶贫的一个项目，我对这个项目特别感兴趣。据资料反应，弄相山古树山茶油，本地古树山茶油遍布一个又一个山岭，据了解，这些古树油茶林已有几百年历史，品种就是黎平小果油茶，品质全国第一，特别是百年古树山茶油，品质更好，价值更高，保健效果更明显，其多种价值及功能已经引起专家们高度关注。
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听说过一些关于弄相山的传说和故事，但印象不是太深。这次加深了印象。在卑否听来的故事有：据一陆姓寨老介绍说，卑否住着80来户苗族人家，因住地的山坡上梅香树较多，苗语称梅香树为卑否，故名。有陆、杨、潘、李等姓氏。相传开寨始祖为陆姓两兄弟，明末清初年间，两兄弟从肇兴侗寨到高青苗寨，坐乡随俗，改为苗族。生活艰难，于是两兄弟养了几头牛，养大后跟当地山主兑换了卑否这片荒山，并搬到了在这片山上住，开垦荒山，经过若干代人的努力，使这片荒山换上了绿装，这就是弄相山。
在滚大听来的故事有：在远古时候，有一个神仙叫英（苗语音译），他无所不能，力大无穷，步行千里，一步就是一个山头。英也是一个孝子。有一天，他背着母亲到各地游玩，一不留神一脚踏到弄相山顶，觉得弄相山森林茂密，古树参天，站在山顶可俯瞰众山，风景不错。于是就和母亲坐在山顶上观光。那天天气很热，母亲口渴了，就问儿子能不能找点水来解渴。英二话不说，转身就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身后戳出两个泉眼，泉水就潺潺流出，瞬间汇聚成为两口井水。母亲喝水后，精神焕发，倦意全无。后来当地苗族群众称这两口井的水为“欧英”（神仙井，又称母子井水），只要喝了这井的水，就能祛除病痛，避邪降福，有求必应，心想事成。有猪瘟、牛瘟、鸡瘟等讨此水去喂也能预防。从古至今，湘黔桂交界的群众都慕名前往取水祈福和治病。
自从仙人英到过弄相山后，于是经常到山上来游玩。有一次，英感觉头有点痒，才记起在弄相山游玩很长一段时间了，忘记了洗浴。他看到弄相山脚下高岩“大虾”（地名）这个地方有一条河流，河中有一个深塘，他想去洗一下头，又舍不得离开这座山，于是就施展了神仙本领，坐在弄相山上的一块大岩石，脚踩在寨子下面的大岩石，身体向前弯曲，头就到了高岩“大虾”的水塘上，就这样完成了洗头。现在，仙人已去，石凳尚存，据说，石凳上现留有两个脸盆大小的轻微凹陷，就是当年仙人“英”坐在石凳时，阴囊压在石面上留下的痕迹。寨子下面的大岩石上现在还有脚印。
关于迎客松的传说。一滚姓老人说，在他还是小孩的时候，听他90岁的爷爷说，他生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棵树就长这么大了。据说上千年了，是“千年迎客松”。我们这地方住着滚、陈、石、陆、廖等姓，以滚、陈为多，很团结。当时有个美国人在富绿住，在富绿“三月三”坝子，天天来看这棵迎客松，有块石头，在石头上睡。寨中间的两个土包包是1936年修的，当时有个地理先生来到我们寨上，说要我们还修这个保地方平安。喊“婆婆”、“公公”，大的是婆，小的是公，和这棵迎客松对应，都是祈佑着全寨平平安安，无灾难，永远丰收，发展人源，我爷爷说的很灵，八十四年来我们寨上从来没有发生什么天灾人祸。原来没搞的时候三、两年发生一下火灾。所以迎客松可以说保一方平安，“婆公”保寨上平安。
至于在坡头看到的化石神龟，我想也一定有故事。只是由于时间不早了，听不到而已……
告别弄相山
晚上八、九点听完了弄相山的故事和滚大人创业的故事后我们告别了滚大，告别了弄相山。弄相山有挖掘不完的宝藏，有取之不尽的素材，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这里古木参天、翠竹连片，今天的暂时告别是明天新的起点，我还要来这里N次，这里是森林旅游的一个好去处，可以在这里去探索古油茶树，去探索植物王国，去领略弄相山附近寨子的风光，探讨脱贫致富奔小康的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