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龙

大中华这个家，养着一条龙。它飞腾在石碑上，镌刻东方的尊严和古典的美。躺在线装书里，是中国人睡不着的精神，睡不着的思想。它经常出没在人们的衣食住行里，也常常游戏于豪华的画栋雕梁。它定格在墙壁上，是一个以9为大数的群体，一道亮丽的风景，一张属于中国的名片。它出现在蔚蓝的天空上，那是一道绚丽了五千年的长虹。

它不是神，也不是物，而是神与物之间一种超然的存在。它不吃汉堡土司，它的胃口也不能消化配合饲料。它吃思想，吃精神，吃诗经楚辞，吃诸子百家，而后反刍中国文化。

中生代那个庞然大物不应该是它，具象后的龙其实不能代表它最本质的真实。它是蕴含在大中华这首诗中的诗意，是中国人人生水果中的果汁。你觉得它是水，它却化作天上的云。你觉得它是花，它却成了弥漫在时空中的香气。你想象它时，它有。你要实实在在地捉住它时，它无。它活在希望和梦的云海里，常常让你见首不见尾。那真是“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吞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那么，龙到底有没有雌性的？为什么它的情侣总是那只美丽的凤凰？龙和凤成了尊贵的一对，这叫龙凤呈祥！龙，传宗接代也是异常困难的，龙生九子不像龙。这才有人发问：龙有种呼？

在泛黄的线装书里，龙总是代表传统，代表礼教，象征尊严。可龙也有不正经的时候，这才有了“游龙戏凤”的传说。

龙可不像什么小狗小猫的，不是你想有就有的东西。它不会躺在贵妇人的怀抱里撒娇，也住不惯那有巴黎香水味的凡尔赛宫。它只听从屈原老夫子那样的圣人使唤它：“为余驾飞龙兮，杂瑶象以为车。”

埃及有斯芬克斯，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

不耕地，不干活，中国人就是无法离开它。中国人没有了龙，那就像丢了自己的影子。龙成了中国的传统、龙文化已经渗透了中华民族的血脉之中。中国人无论是到了欧洲、非洲还是美洲……大家都自诩是龙的传人。神性的龙鸟啊，它把窠巢建筑在一个民族的精神之树上，是一个民族心中挖不走的印痕。

大家都争着爱，大家都争着喜欢，最后成了皇帝专有的宠物，被皇帝老倌将它圈在深墙大院的皇宫里，不想再放出来。

龙，总是这样至尊至圣，总是这样神秘莫测。其实呢，龙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深奥和神秘。龙，单纯得就像王羲之书法中那遒劲潇洒的一笔。龙，通俗得就像我们天天都看见的长江黄河。

原载：《乌蒙山》2007年第6期

《散文百家》2009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