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西南联大(全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的历史和历史遗存有所接触,对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的历史和基本面貌,以及它在中国教育史上的地位和意义能够有所认识,那还是1978年我从包头师专调到昆明师范学院工作以后的事了。本来在1959—1963年期间,我在云南大学中文系读书,而昆明师范学院、云南大学、昆明工学院所处的的一二·一大街当时被人戏称为“三家巷”。这就是说云南大学与昆明师范学院只有一墙、一巷之隔,相距实在不是太远,应该说我是有机会参观西南联大遗址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在云南大学读书期间,竟然没有到昆明师范学院的校园里好好的转悠过,也没有瞻仰过西南联大遗址,甚至于对西南联大没有太多的了解和认识。所以,我对西南联大历史遗迹的接触和认识,那已经是我1978年到昆明师范学院工作以后的事了。
1978年我调到昆明师范学院工作以后,我才对西南联大这个中国非常时期的教育圣地才有了零距离的接触。当我第一次走进西南联大历史遗存区时,我倒真的被西南联大的历史遗存所具有的那种人文的温度所感动了,被这个历史遗存伟大的精神内涵所震撼了。这个遗址区里有: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四烈士墓、民主草坪,以及联大人为我们挖下的那一口水井,还有西南联大那为中国非常时期的教育遮风挡雨、传授知识的铁皮教室(据说这还是梁思成、林徽因设计的呢)。在西南联大博物馆的前身“一二·一运动陈列室”里,有丰富的文物,珍贵的资料……那是我们观览不完,体味不尽的。这一切都让我深深地感到,过去了的是时间,活着的是光荣和历史,西南联大历史遗存永远崇高和神圣!当我第一次走进这个历史遗存区时,我完全被这里庄严肃穆的气氛所倾倒了。真的,在那种神圣的氛围不能不让你感动,不能不让你仰望,不能不让你心生一种敬畏之情。那天,我在西南联大纪念碑前坐了很久,沉思了很久,纪念碑上的每一个字的分量都是多么的沉重啊。我甚至于会觉得,一个教育界的知识分子走进这里,就像一个虔诚的穆斯林到了麦加,就像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到了印度似的,那种感觉是神圣的。你走进了这里,就像是生命和历史有了一种契合,心灵和历史是会产生一种共鸣和共振的。我在瞻仰西南联大遗址时就心潮澎湃兴奋不已,硬是蹲在“一二·一”纪念柱下,一口气读完了刻在纪念柱上面的,闻一多先生所撰写的《一二·一运动始末记》。
我到了昆明师范学院以后,一开始是在彭允中老师的写作教研室工作。彭允中老师是中文系写作教研室的主任。当我得知彭允中老师就是西南联大的毕业生时,我对他特别的崇敬。后来在彭允中老师的办公室里,我还看到了西南联大的老师朱自清先生亲笔写给彭老师的条幅。当我看到朱自清先生的条幅时,我真是羡慕极了,心想彭老师真有福分啊,我甚至于像抚摸历史、抚摸朱自清先生的体温一样一样抚摸着那条幅。打这以后,我和西南联大就产生了一种精神(那是宗教式的)上的联系,从此我便真正的有了一种西南联大情结了。因此,我也多多少少做了一些与西南联大有关的事。
我对西南联大的感情和联系主要表现在我写过一些宣传和歌颂西南联大的文章。比如《红烛》《民主草坪祭》。当时我正在写作学会编辑《写作报》的“红烛”(原创文学作品)版,我就把这些文章编发在“红烛”版上,还配上四烈士、闻一多及其相关的照片。我记得那次《写作报》的出刊正好赶上清明节昆明市的学生来扫墓,我们中文系的学生彭国梁他们就把这份《写作报》拿到四烈士墓去卖给那些前来扫墓的中小学学生。那些学生这个班买几十分,那个班买几十分,我们编发有《红烛》《民主草坪祭》文章的那一期《写作报》还十分好卖呢。我写的这些宣传和歌颂西南联大的文章有的还在报刊上公开发表过,比如《冬日荷塘祭》(记写李广田先生的文字)这篇文章除了在《云南大学》校报上发表外,还发表在广州的《随笔》杂志上。《闲话小翠湖》发表在《文化大世界》(总第4期)。前些年我们师大图书馆举办的一次征文演讲大赛,《红烛》这篇作品被采用后,还在演讲会上使用过。
中文系八二级、八三、八四级的同学,他们为了记住历史,继承西南联大传统,还成立了“一多文学社”“橄榄文学社”“昕潮文学社”,我是文学社的顾问,还为他们编辑出刊的文学报《橄榄》文学报、《昕潮》文学报写过发刊词——《青春的橄榄树》《昕潮》两篇文章。这两篇文章后来还收入了我的《淡墨诗散文选》。
2016年《云南师大校友》的执行副主编龙美光先生又在《云南师大校友》(2016夏之卷)上编发了我歌颂和宣传西南联大的6篇文章:《冬日荷塘祭》《红烛》《民主草坪祭》《青春校园》《师魂》《触摸雕像》。这6篇文章配发了精美而又意义重大的图片后,发表在《云南师大校友》(2016夏之卷)的“联大风”这个栏目上。
关于研究西南联大的问题,1994年10月前后,我们学报编辑部曾经为西南联大的研究发起过一次正面的冲刺。那时我正在云南师范大学学报编辑部当主编,我想用学报编辑部的力量为西南联大做点事,就在学报编辑部通过讨论,决定我们编辑部哲学社会科学版的全体编辑都参加这项研究西南联大的工作。我们就在报请云南师范大学科研处批准后,向云南省教委申报了一个课题:《西南联大研究》(具体题目好像要小一些)。因为这个选题很好,所以没有多久,我们申报的课题云南省教委很快(就十分痛快的)批下来了。可惜我们学报编辑部对这个课题的思想准备和实际的研究准备还不足,编辑部的力量很难集中研究西南联大这个课题上,后来又有同志终止和退出了这项研究,所以工作了一段时间,觉得我们编辑部很难完成这项研究任务了,无奈之下,我只好通过科研处来协调,把这个课题的研究转给了杨立德老师。研究虽然没有完成,但我们想为西南联大做点实事,这种诚心和愿望还是可见一斑的。
我还为西南联大做过的一件实实在在事是,我1997年为云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史料》(一)(二)集,做过一部分校对工作。
除了以上所述,我曾经为西南联大写文章搞研究之外。好些时候,我还是省外来宾参观西南联大遗址的义务导游和义务讲解员。在我的外地朋友中凡是层次高一点到昆明来,我都要领着他们参观西南联大旧址。1995年全国高校文科学报研究会在昆明召开年会。我问大家想不想去西南联大旧址看看,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去,怎么不去呢,去参观西南联大旧址就是我们知识分子的朝圣活动呀!”我原来工作过的包头师专的党委副书记马爱生一行到云南了,我也领他们参观了西南联大旧址。我和张运贵副校长还领着江苏的青年散文家江南月他们参观过西南联大旧址和西南联大博物馆。2017年4月份,苏州的散文作家韩树俊老师一行到云南来,我领他们参观了西南联大旧址,还仔细的参观了西南联大博物馆。韩树俊老师他们参观西南联大旧址后的第三天,李克强总理就来视察了西南联大旧址。当韩树俊老师他们得知李克强总理来视察的地方就是他们刚刚参观过的地方时,他们都十分的高兴、感到光荣和骄傲。
当然,我为西南联大写的这些小文章,干的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芝麻小事,跟吴宝章老师、余斌老师他们所做的大事情、大文章相比,我的作为实在是渺小得很,根本不值一提了。但是,西南联大在我的心目中,它就是中国教育史是的一座伟大的丰碑!因为我长期在这个西南联大的环境和氛围里工作,联大精神已经融入了我的生命和血液之中。在我看来,西南联大就是我们云南师范大学的精神象征,没有西南联大,我们云南师范大学就没有了根底,就没有了灵魂。西南联大是我们的精神宝库,我们研究西南联大,就是研究西南联大“内树学术自由,外筑民主堡垒”的办学理念,这种研究就是高等学府(我们云南师范大学)的灵魂的建设。我们能够在这块宝地上工作的人实在是太光荣,也太值得骄傲了。有些跟西南联大根本不沾边的单位,都想沾点西南联大的仙气,还要办一个“西南联大附中”什么的,那么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高举西南联大这面旗帜呢?我们就是要打西南联大这张牌!有人对我们宣传西南联大嗤之以鼻,有人曾经对我这样说过:“西南联大是人家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的事,人家都搬走了,西南联大与你们何干?”我理直气壮地回答这个人说:不对!1938年7月27日,国民政府发布《师范学院规程》,并在全国创立了“西南联大师范学院”等6所师范学院。1946年,三校复员北返,“西南联大师范学院”留昆旧址独立建校,定名昆明师范学院,现为云南师范大学,旧址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我们完全可以骄傲地说:云南师范大学的血脉里,千真万确的有西南联大的“DNA”的。
2017年5月8日上午,云南师范大学图书馆在一二·一校区图书馆二楼会议室召开西南联大文库建设专家论证会。会议由殷国聪馆长主持。我有幸参加了这个会议。在会上我大胆的坦言云南师范大学要立即着手西南联大文库建设。我说——
西南联大在困难中崛起,在黑暗中放射光明,西南联大的教育就是从黑暗到光明的运动,这是很值得我们深思和研究的。在抗日战争知识贫穷的时代,西南联大为中国的知识输血。西南联大是我们办教育的行为楷模,是我们实现中国梦的力量源泉。它的经验和做法是特别需要研究和总结的。而像云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史料》这样的重头作品实在是太少了,这就是我们建设《西南联大文库》的紧迫感。
西南联大是中国教育史的哥德巴赫猜想。西南联大为什么会在那么艰苦、那么简陋的条件下培养出那么多、那么优秀的人才?西南联大在它前后存在的9年时间里面,培养了各种类型的人才大概有8000人,毕业了的本科生和研究生有3882人。这些人才创立了复兴民族的丰功伟绩中,从“两弹一星”到“胰岛素合成”,都记载着西南联大师生的丰功伟业,而首次为中国人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杨振宁与李政道,他们都出身于西南联大。西南联大是需要我们永远去研究的,是一座永远也开掘不完的富矿,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建设西南联大文库的理由。
当然,西南联大文库建设,理所当然地应该收录西南联大北迁后还在这个遗址上奋斗的人们,以及今天正在云南师范大学工作的人们的理论著作和文学作品,唯有如此,才能血脉相连准确地反映西南联大和云南师范大学历史与现实的传承关系!
“动心忍性希前哲”。西南联大文库建设,是关乎我们学习先贤,强国兴敎的大事、好事、实事,该做!做了,利国利民,有利于当今奋斗在教育战线上的仁人志士,有利于后代子孙。不做,愧对祖国,愧对人民,愧对西南联大的前辈先贤,愧对我们的后代子孙。西南联大文库,是该启动的时候了!
教育不是制造机械,是造就人。教育兴则国家兴,教育强则国家强。习近平新时代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时代,是社会空前进步、科学技术空前繁荣和创新的时代,这个时代不能缺失西南联大的学术精神。
“千秋耻,终当雪。中兴业,须人杰。”西南联大的校歌永远在我们的人生中回响。“刚毅坚卓”,西南联大的校训永远熔冶着我们的秉性和意志!我们将永远高举西南联大这一面革命创新的旗帜!
陈朝慧2018年5月5日初稿于地台寺
(本文获云南师范大学离退休党委“学习十九大精神·弘扬西南联大传统”征文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