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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墨诗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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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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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生活的牧歌

故乡

一条青石板的小路,在雾霭中蜿蜒而出。大山的情丝从岩缝里爬出来,叮叮咚咚,最后流进了村姑的水桶。牛蹄在山路上一板一拍的敲击出来的音韵,庄子的哲学一样古老。让故乡扬名的英雄是记忆中的一条辫子。一个没有走出大山的愿望,是那双踩疼人心的小脚。

桥梁是男人拱起的背脊。田野是女人隆起的胸脯。蹲在岩石上的老鹰,沉重如古船抛下来的铁锚。故乡,一封红土地的情书。

我的故乡,我说不出她该有多么美丽。在我的记忆里,爬满豆荚的篱笆上,总蹲着一只芦花大公鸡。石板路上的老水牛,总是一身的泥。傍晚的田野上,总亮着野蜂的翅……

还有,还有乡愁中瘦瘦的月亮。

一条弯弯的红土路,描写我和故乡联系,描写我和故乡的距离,一根剪不断的脐带呀!

故乡,一曲打湿眼眶的歌谣。

家,总在路上……

一条狗忠诚地守卫柴门里的思念。房檐上,一串火红的辣椒,烧红了远方的眺望。 故乡,故乡是闭着眼睛能够看见,睁开眼睛就看不见的地方。

原载《散文》1990年第7期


乡村日暮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山间。那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山溪和草地的牛羊,目标一致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前面的岩石挡不住清脆的铃铎声声,叮叮当当的,不断地回响在远方。一只落单的红蜻蜓,在野草上低低的飞,低低的飞,但一点也不着急。一只迷途的野蜂,在花丛中转了两圈,接着又转了两圈,这就有点懵了,好在没有把它驮着的花粉撞翻在岩石上。

天上的云朵飘到山那边去了,村落里的炊烟开始升起来。依偎在山谷里的小山村,水墨般朦朦胧胧的,母亲一样亲切。牵牛花有点香,篱笆上的瓜果有点甜蜜,凡尘胜似仙境。

柴门前趴着一条狗,不知道在等谁?

晚风把地面上的一片落叶吹得乱跑,不谙世事的小花猫误以为是一只飞不动了的小鸟,它一直在后面追。草丛里的蟋蟀,按捺不住没有时间观念的心情,早早地就歌唱起来了。山里的牧羊人心里有些着急。

憋得满脸通红的夕阳,像极了山尖上一个红红的火球,眨眼间,它就从山尖上滚落到悬崖的那边去了。而后就是霞光万丈,而后就是漫天通红!刚刚栖息在树枝上的山鸟,误以为是早晨的太阳又升起来了,便从树枝上扑腾扑腾地飞了出去!

这一切好像有那么一点意境,就像一个还没有杀青的乡村版的故事。

过了没有多久,天,还是说黑就黑下来了。

一朵流莹潇洒地从夜空中掠过,蟋蟀轻声轻气地唱,星星闪闪烁烁的亮,梦淡淡的香。

原载《散文百家》2018年第2期


花灯

几把折扇扇圆了人生,几个女孩子扭动着大茶山美好的心情。翩翩的舞步化蝶、化仙、化迷人的妖精。台上几个女孩子扭动着很性感的腰肢,台下的山里汉子有些动容,有些心猿意马,有些站立不稳。

花灯是山歌的妹子,被情感反复磨亮的人生。

绸扇扇圆了生活的舞步。大茶山上,扭动着“飞天”一样的腰肢。麂皮褂子奔窜着高原的野性,蝴蝶围裙飞舞着乡村里缠绵的爱情。潇洒浪漫,倾诉大茶山的悲欢离合,编织补缸人的感情……

大山托起情感,岩石塑造坚贞。

十五的月亮,显影痛苦的离别;清晨的露水,打湿缠缠绵绵的相思。拴不住的赶马人上路了,跟哥的干妹送了一山又一山。为了给爱情能够遮风避雨,(哥妹)只能“多在茶山少在家”。《驼子回门》笑翻了天和地,苦涩的希望演绎《七妹与蛇郎》的爱情。花灯,老祖母的老祖母传给老祖母,太阳的额头一样古老,花朵一样年轻。被黑暗折磨过的希望,被苦难纠缠过的旋律,和火塘在一起,和炊烟在一起,用砍樵的扁担挑下山来,用采茶的背篓背进寨子里来,……花灯,一阵强劲的高原风。

展开太阳金色的翅翅,从野性躁动的洪荒飞来。

看不见的力,怀抱大山的希望和梦境。

一页奇妙的帆,牵引人生。

歪脖子树老了,跟歌的干妹不会老。岩石风化了,腔调不会风化。忧伤和欢乐一同肥沃红土地。八百里秦川有秦腔,东北有二人转……南高原有世代传承的花灯。

原载《春城晚报》1985年7月6日


午憩

乡村的中午十分宁静。大青树、小河沟、阡陌田野,小路上牵着耕牛前行的农人……乡村一幅温馨的田园风景。猫的瞳仁在花荫下缩成了一个“一 ”字,大青树在太阳底下收拢了自己的影子。蝴蝶飞得有些倦了,疲倦使劳作后的生命沉重。

在刚刚耕过的土地旁边,一个农村青年在草坪上枕着一把锄头睡了,睡成一支村歌的休止符。

唱歌的小鸟从他意识的空白中飞过。花丛引来几只嗡嗡嗡的蜜蜂。

新鲜的泥土有些散发着芳香,田野像一匹泛皱的红绸。齐白石的牵牛花,在篱笆上攀缘一串温馨的日子。劳作累了的青年睡得正香。他隆起的胸脯,生命起伏的山冈。手臂上的肌腱,龙蛇般盘踞着力。眼睑阖下,蓝天上的白云有与他无关的动画。两撇粗粗的眉毛描写刚毅,口角的曲线勾勒自信而又幸福的笑意。血管默默地网着汹涌的生命力。这是生命力的回旋与蓄积,人生一瞬间很美的忘却,他的手却不肯放松对那把锄头的把持。

他睡了,睡得很香.胸脯上的毛孔不断滚落太阳。他魁梧的身躯在草坪上躺成一个“一”字。一个路过这里的担水姑娘在他身边站了很久。她的心像桶里的水,一直在晃荡。她为他开放了一朵美丽的微笑,可惜他已经关闭了录像的瞳仁。他无拘无束地睡了,担水姑娘却有些站立不稳。情感光与情感无法挂钩,目光和思念成了一束拴不住目标的缆绳。

心跳和羞涩都成为一种遗憾,依恋在他意识的空白中悄然流逝。

布谷鸟唱着歌,小河汩汩流淌,红土地的曲线很美,姑娘怏怏不乐地走了,被牵挂的步履有些沉重。她担着水走了,小路弯弯的,弯弯的,一曲缠绵委婉的乡村恋歌。

太阳暖暖地照在大地上,田野的方格稿纸写满了诗情。劳作得累了的青年枕着阳光,枕着锄头睡了,花很香,梦很轻。发情的土地和他贴得很紧,希望和人生贴得很紧。

给他送来午饭的白发,轻手轻脚地坐在他的身边,先为他驱赶蚊蝇。她久久地,久久地不忍将他叫醒。

原载《散文百家》1989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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