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人（组诗）

模特

玻璃洗净，橱窗下的模特

换了应季的衣裳，位置不变

风一直刮，从白昼到黑夜

于是街上的热闹，少了几分拥挤

她依旧在自己的位置，寻找答案

关于对错，毫无顾忌

推杯换盏的人，在小酒馆

与月对饮，那橱窗里的模特

如此似曾相识，死去的人在大地上

顺着时光音讯全无，长夜寂静

回头看那沉默的街灯，各自相安无事

时间的刀刃，比风还利

风的停止，好像说明了什么

漂泊的人在缓过神后，天色渐亮

少数人

在华山东峰，等一场日出

不如说，是日出在山顶等我

山上的位置，石头居多

植物与植物之间，数人最少

峭壁之外，是涌动的白云

晓风的力量，足够使汗水留白

云海泛红，日出清点出的人数

远不及大地上，千万分之一

异乡人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乞讨，放下尊严

天桥底下，步履不停的人

偶然间施舍，试探出一种身份

渭河以北的口音，夹带着阵阵咳嗽

淹没在闽南语与普通话之间。接二连三

掩饰不住的辛酸，声泪俱下

街灯的光影，不动声色

却把乞讨者的背影，揉进了卑微的尘埃里

旁观者

前屋养人，后院养羊

一棵杏树夹在中间，为羊说过的话

将信将疑。杏花的白

象羊身上褪下的毛，长在枝头

为一段时光，制造感动

一把草料，为一只羊续命

这在杏树眼中，并没有多大意义

落下的大雨，试图敲醒山羊的美梦

烟囱再一次高举炊烟，向人示威

那时的杏果都已成熟，羊也得以解脱

站在影子旁边，杏树还是杏树

亲人

透红的苹果没有亲人。在枝头

等人摘下，送往另一个地方

地头的路上，零零星星的农人

依靠果园延伸此地时光，独自承受

城里的房屋，建在高处

愈积愈多。村子的人空了，少了

靠近生活，将家乡更改为故乡之后

数公墓的坟上，亲人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