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缩影
涟漪的动作,轻巧,押韵
正适合处于湖面,如紧绷,冰冷的北风
只能穿梭在冬天。环湖生长的杨柳
以隐晦的年轮加载,时光帧率的结构
或虚或高,或实或短,却都有根据
桥上的人,步调轻慢,有序
说出的言语,如戏剧化的台词
抑扬顿挫,对错有度。落叶与落叶
一面光明,一面黑暗,平衡着悲喜
暖阳注视的角落,是小小的麻雀
在自己的世界,游戏人生
冬日来信
雪花落在地上,密密麻麻
这封信写了大半年,终于词藻生动
落笔生花。柿子的黄
如写错字涂抹的圈,在字里行间
透露着琢磨,细腻。言说日常
镰刀,红线椒,如旧故事挂在墙上
那般遥远,斑驳。水缸的形态
在雪的附和下,更加真实
换一个角度。屋内供桌上
跳跃的烛火,再为遗像上的祖父
弥补缺憾。如茵的瑞雪
毫无技巧可言。叙述的经过
不紧不慢,嵌入命运
在虚掩的大门外,写到天黑
聚集
是谁把雪聚在一起。北方的冬天
聚雪,聚灯火,也聚流浪在外的魂魄
村庄安放的人,只有那么多
一霎时,人如同海水涨潮
起起落落。去年,今年
那些描写时间的词,被废旧的报纸
卷成一团,扔进燃烧的火炉
烧成不能佐证的灰烬。阡陌迢迢
深山的雪,有草木注解
在山的尽头,雪覆盖着故乡
躲避,隐藏。那些只字不提的年华
梯子
梯子的站立,卑躬屈膝
野草的种子,为了保命
依靠风的力量,登梯而上
在墙头生根,发芽,安家落户
在另一头,梯子摆放的位置
倾斜有度。站在上面的人
修缮失色的屋顶,于此高度更改
寿命延长。脚踏实地,地上的路
在梯子的一端,更加平坦
朝代
青铜,青花。以墓主人的身份
标记朝代,安于遗址
一本书的记载,难以细说
那些不曾经过的事。一场大雪
将视听混淆。博物馆的一幅书画上
山影重重,古道漫漫
在冬的深处,马匹赶着路
寂静,迷离。雪最后的落笔
在去往历史的归途,刻之入骨
芝秀桥
铁楔的力气,嵌在石条缝隙
刚好扛得起一部《史记》。北风的漫长
启程西汉,在芝秀桥上落笔
继续推进的时光,兑换成真相
象无声的流水,等人附和
围绕,光线。芦苇领悟的人间
象开的花一般。喧闹,旷远
在背一侧,望柱守候的姿态
决绝,动容。等散落的故人叙旧
找个借口,在走一回芝秀桥
黄河岸上的芦苇
芦苇荡的黄,参差不齐
如黄河水,递推的波浪
渲染的结果。在一个时节
深情演绎,一出情感大戏
初冬,芝川,开着花的芦苇
避开俗套,在时间的转折处
动作,视线。演出新故事
晚霞的旁白,在脚本的细微处
起承转合。雪的角色
也只是路过,在风的叙述中
芦苇一直在忘却。擦拭,离开
和人一样。散场,谢幕
韩奕坡
凹凸,斑驳的痕迹
愈走愈深。马蹄,车轱辘,战靴
停顿的地方,还在变化
逆行至春秋,过楚汉,再达长安
每一步都身临其境。侧柏疏影横斜
与道上的巨石,古今交融
拓写在这条千年石道上。遮掩,聆听
耳畔的风,是司马迁苍劲的笔触
在书写人物,家国。过一道山门
在书之外,坡上驻足不前的人
言说的乡音,向韩奕坡两头传送
远近,高低。我所在的位置
在龙门,在绝唱的《史记》中
屋顶上挂着月亮
屋顶上挂着月亮,雪的清白
又一次与月光重复!?风的以讹传讹
在别人看来,破绽百出
亮着灯的村庄,狗吠声沿路而来
所有的质问,都埋在雪中
再使用月光的迷离,极力袒护
故乡的时间,在数九寒天
按照木柴的纹理,烧出一炉灰烬
辨别本来面目。人间的烟火
举过屋顶,比起今夜屋顶上
挂着的月亮,更加清醒
驮冰箱的人
楼道窄小,昏暗,驮着冰箱的人
腰身挤压地弯曲,以能负百斤的脊梁
慢步上楼。拐弯,停顿,呼吸的张力
任由重力的加码,胡乱波动
三楼,五楼,汗水滑落额头
以很自然的动作,顺势而为
六楼是终点,在楼道的窗口
破旧的老楼,与驮冰箱的老者
两两相望。斑驳的墙体
是一面镜子,他们的模样
如此相像。而另一部分新内容
以等冰箱的人的身份,由此展开
时间的笔法,洋洋洒洒
在豁达的人间,不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