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雄秀
九嵕山上的落日,追赶着羊群
在陵园的最低处,隐去时光的色彩
大唐的秦王,在六竣的辅佐下
躲进另一世长安,继续着贞观之治
盛唐的风,依旧在吹
兵器,战场。旌旗,城门
那么远,又那么近
在九嵕山顶上眺望,眼底的草木
如黎民百姓。枯黄,死亡
仿佛是另一种归途。在原班功臣的基础上
拉长时间,牵起壁画的线条
用刺骨的北风,在孤耸回绝的山上
勾勒,续写,那城中的万千繁华
建陵石韵
南门的石狮,在冬日的沟壑
撕扯荒凉,寻找盛唐后的繁华
光阴的尺寸,在真实的神道两侧
日复一日,推移,修改
那石碑上的字迹。尘世间的人
不远万里,在大地的一角
触摸站立的翼马,温度,呼吸
无止境的翻涌,加速。仿佛建陵上的石雕
一直都活着。在活着的人
人间活着,在死去的人
人间也活着。大雪随着北风
在连续的脚步声中,一次又一次
缝合着建陵深处,那些未愈合的伤疤
慈塔显孝
站在一个地方,捕捉薄太后的身影
每一次都有期待。香积寺的高
高过斑驳的时光,却高不过延伸的思念
雪花开在冬日,把荒凉的心境
掩饰,抚慰。埋藏的过往
在月光下,走出砖塔
走出黑暗的塔影,找寻光阴的记号
象一场梦,还在下雪的年初
归途中的人,把风引燃
风声喃喃,漫漫,一遍遍
在不同的目的地,奏响团圆
烟霞留毓
在山底村的背后,寻找烟霞洞口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那敲打石头的泉水,时缓时急
在凹凸不平的山涧,追赶时光给予的意义
漫长,遥远。晚霞的情节
一字一帧,在静美的烟霞镇外
承上启下。落下的大雪
如小说的旁白,在经意与不经意间
隐去多余的解释。放下执念
把烟霞流水中的浑浊,一波又一波
召集,荡开,只留下一条道
可渡生死,亦可辩真假
明湖晚照
在礼泉城北的泔河,打捞遗落的时光
疼痛,欢喜,似乎都空空如也
流水偏执,带着无用的挣扎
一路颠沛流离,落入静谧的礼泉湖
顺着涟漪折叠的光,将晚霞中的红
搓细,拉长,穿在摇曳的船尾
晕染整个湖面。暮色的方向
由落日指引。在湖畔的一侧
光阴变幻,散场,柳下的人
在那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圈又一圈
寻找,悬赏,心上的那个方向
库海烟波
只有那一条道,连接着很多位置
盛大,细小,湍急,平缓
泾河的水,流经东庄
在最狭窄的地方,打桩,筑坝
移植一个心脏,让河道的水
聚集,换算,在夹岸的最高处
跌落,寻求一种失衡状态
如再见的场景,在时间的锁定下
一刀两断。云烟遮住大坝的样貌
在等风回头,吹散忧愁
那远处的烟波,正在路上
一遍又一遍,探索未知的重逢
泾辅乾坤
泾河路过的村庄,没有关联
于是落入河流的时光,杳无音讯
在礼泉境内,把河床上的涟漪设定
在黄土台原上,写下流经的秘密
托人打听。八卦图的形状
在这薄凉的人世,思考着生命的意义
清醒,模糊。漫长,短暂
都在这地貌的乾坤中,愈藏愈深
阴与阳,善与恶,行至中途
都在借光阴之手,一步步
推移,变化。回头看泾河上的波澜
似从无到有,又似从有到无
泥河芦雪
泥河沟的芦花,随着北风的迁徙
蹲守在城外,打听白雪的音讯
只是一场巡演,在规定的时间
舞台,道具,一如往常
雪从头顶的高处,纷纷扬扬
落向开满芦花的泥河沟,誊写脚本
白与白之间,在对等的位置
极为重要。寒冷的词语还在风里
要怎么写,才能不留遗憾
那白的芦花,在雪的涂抹下
愈加恰如其分。回过头看
灰暗的天空,空空荡荡
而大地上,更换过的剧目
在光阴的归途,依旧繁华
雄阁俯野
在大地上,顶天阁的躯体
把礼泉的风霜雪雨,庇护,守候
象一个历史的见证者。落日讲述的别离
远比人经历的多。似乎每天都在上演
那些远走的风,背负着太多的名称
在对与错之间纠缠,徘徊
花开花落,在岁月里都有期限
在四通八达的交叉路口,来时两手空空
去时也是。月光下的影相
在深夜的一头,寻找另一头
袁家曲巷
在九嵕山以南,袁家村的长巷
装着熙熙攘攘的人,裸露在山之外
等你混入。招牌在屋檐下打探
那些流失于空隙的时光,在暮色下
反复跳动,失效。拉磨的驴
一圈又一圈,在黄豆摆放的解析式上
咯吱咯吱,寻求生命的真谛
关中印象的乡村,在灯火叙述的段落
被秋风撕开,渐入佳境
把内心沉积的乡愁,在吃货摊上
提炼,渲染,月光默不作声
在青石板,替代人群,填充曲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