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沪杭乌三日之旅

2019年8月20日早，我与妻把小二娃交由母亲看管，和大女儿跟团参加苏沪杭三日之旅。

 六时即在邹城油龙大厦等车许久，小车接应再送至曲阜小雪高速路口，近八时才坐上旅游大巴。从日东高速转至京台高速，在枣庄又接上三家游客，中间服务区停歇，中午自费又在下一服务区吃饭。之后服务区又停歇三次，跨淮河，越镇江长江，到达杭州已是晚八点多。

                                          一

美女导游在车上就夸赞杭州除了西湖，最值得一看的就是宋城的大型情景剧——宋城千古情。车到达景区，景区铺天盖地的宣传画也都是“世界三大名秀之一黄巧灵作品千古情”，“给我一天时间，还你整个世界”系列。导游先招呼说她免费请大家吃藕粉，到了剧场第五入口处把大家引入一个二层小楼。店家大嫂热情招待，分给每人一口纸杯，用小勺子倒入连一包感冒冲剂量都不到的粉末，然后给充入开水。面粉很快化开象果冻，入口一尝清爽甘甜如高梁饴软糖。只是三五口就挖空不能裹腹，害得大家又自掏腰包花费一二百元买下大罐小罐。吃完离节目开始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在如清明上河图渡桥段一样的宋城逛街，发现古典商肆里货物价格不菲，小吃更是质优量少。一个古装小二饭店门口大声张罗：“客官们快来，二十元吃面条了。”我感觉还能接受，就进门一观，问什么样面条二十？小二却说：“客官，清水煮面条二十，来就来了干嘛不吃杭州特色牛肉葱花面条？”我一看牛肉面条标价45，赶紧走开。

晚九时前进入剧场，发现和普通电影院差不多，屏幕上正放映中央财经频道采访导演黄巧灵的节目。视频结束，我正对这个表面普通的剧场会怎样呈现世界奇观感到疑惑，聚光灯开启光柱，两个杂耍演员举着长杆演出了一段滑稽戏。眼见把一壶开水灌满后顶在长杆顶部，然后挑着长杆走近观众，忽然长杆意外倒下，似乎滚烫的开水就要浇在观众身上，但是却虚惊一场，壶里开水竟然滴水未洒。接下来大屏幕短片对杭州的历史和风土人情进行了简介。忽然前几排观众席位被慢慢分开留出来了超大的舞台。中间突然窜出了一群草裙野人，载歌载舞，动感热烈，让我们感受到真人表演的爆发力和无限热情。野人退台，黑暗里光柱忽然打到观众身后，接着观众忽然发现头顶上亮起了满天灯笼，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喝“皇上驾到！”龙辇凤銮华盖下龙袍的皇帝皇后在太监宫女列队陪伴下，缓缓走向舞台。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龙座就坐，听闻大臣奏报“大喜日子，百官和各国使节都来朝拜”后皇帝昭告天下：“全国普天同庆，歌舞三天。”于是宫廷美女和乐师载歌载舞，丝竹管弦一派歌舞升平。随后三名西域美女仅穿内衣披着四方丝绸率领身材曼妙的一众西方佳丽上场，又是笳歌胡舞，一派异域风情。

第三幕表现城楼硝烟四起，炮击城门火光冲天，观众身后忽然从天而降许多勇士沿滑索飞向舞台，各持砍刀、长剑、长矛与敌人拼死厮杀，又有云梯攻城，百姓惊惶逃跑。一个襁褓婴儿马上要落入敌军狼口，幸亏一勇猛将军从烈火城墙跳下来，以一当十，奋力搏杀，险象环生中保护着孩子，喊杀和叫嚷声让人心惊肉跳……有军人拉出三架大炮朝观众三声轰鸣，天空降下皑皑白雪。最终将军将婴儿高高举起，战场将士列阵舞枪，战场响起岳飞“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的慷慨激昂满江红歌声。

场景回到杭州，山边采茶姑娘一边歌唱一边采茶，天堂伞下舞姿翩跹。忽然天空下起毛毛春雨，我们感觉脖子一凉，抬头脸上也感受到凉水洗面，原来是剧场喷淋了雨雾。接着烟雨中西湖美丽风景飘来，断桥上许仙白娘子正深情相会，忽然断桥分离，法海恐怖阴森的笑声自天边传来，剧场发起大水似乎要把大家冲走，白娘子和小青水漫金山迎战，但最终白娘子被压在雷峰塔下。

黑暗的时空似乎凝滞了，观众身后忽而传来一声深情呼喊：“娘…子…！”，秀才服装的梁山伯携手祝英台款款走来，走向前方逐渐遥远渺小，周围一片黑暗，他俩是从地狱还是天堂而来？忽然遥远的天边射过来一束绿色的亮光，悠悠圈影成了一道狭长的隧道，隧道里倏忽出现两个小人相互依偎着跳舞，他俩身边忽然飞起无数美丽的蝴蝶，向舞台下簌簌飘舞而来，原来是梁山伯和祝英台飞升成仙了。俩人攀上一条自天垂下的红藤，欢快地荡起秋千，更多更大的蝴蝶纷纷伴舞。梁祝用口共衔一短绳，梁山伯俯身从秋千小腿倒挂金钩，而祝英台被甩在秋千下转圈，仅凭口中短绳与梁山伯和秋千相连，绝对是艺高人胆大的出色杂技，观众纷纷鼓掌。

                                          二

晚上留宿的宾馆干净卫生。第二日早五时半起来，宾馆门厅吃过简单早点，赶紧坐上大巴前往西湖，据说错过七点外地车辆不能进入西湖景区。车停在茂密的树林后，大家跟随导游走在葳蕤的绿色海洋，发现大树主干竟有许多寄生兰花，地上石缝里蔓延着铜钱草。走到苏堤听导游讲完林徽因和三个才子的故事，重点讲苏轼与西湖的典故，内心更加景仰这位古文化全能冠军。除了三潭印月、苏堤和他吟诵西湖的著名诗篇，他还为杭州留下东坡肉这一美食。但我知道这个民间故事，源于杭州百姓为答谢苏东坡治理有方而送群猪到其官衙，他想拒收但却找不到猪主人还猪，于是就创造了苏式熏肉法将猪做成腊肉保存到春节，切成小块分发到百姓们家里。杭州百姓品尝起来色香味俱佳，感谢苏东坡之恩，将此种熏肉称为东坡肉。没有想到被得知此事的奸臣故意利用，诬告到皇帝那里说是百姓对苏东坡恨之入骨而欲食其肉，于是苏轼被发配。所以苏轼为杭州做出了贡献，可是百姓却有点对不起他了。西湖边有康熙题字的花港观鱼景点，导游们对鱼字三点作出有关风水的牵强解释，但我知道书法行书中省去一点不算笔误，这纯属对名人心思的附会揣摩。西湖的水被称为半死不活水，因为需要每一个月开闸引钱塘江的水补新，其实就象大鱼缸的水。由于西湖太大，我们只能乘坐画舫湖心一游，在码头我居然看到一只小松鼠趴在岸边大树上。当日天气虽晴，远处却弥漫着轻雾，所以远处的雷峰塔、断桥、楼外楼、美龄宫、六和塔都在浩淼烟波上不太清晰，但是却更增添了神秘感，愈发显得有魅力。所谓断桥并没有断过，得名源于光照后雪化半桥，远观另一半似乎没有而来。能近观三潭印月，小灯塔中秋夜的许多月影引发我无限憧憬。

下船看过杨万里诗中映日荷花别样红，与家乡的荷花并无异样。从西湖上车又去观摩龙井原产地茶村，一路转过好多小矮山都是绿树满山，如翡翠屏障，山坡粗大毛竹顶天立地，偶见写着“禁止挖笋”的牌子。在路旁都是龙井茶的小楼里，品过正宗的龙井茶，感觉确实芳醇可口。茶农端出两盘小茶饼让免费品尝，香酥还有茶味，最后大家纷纷购买了龙井茶和茶饼。

                                          三

中午赶到了乌镇，由于茶饼太小，免费品尝从来难以充饥，大家先被安排吃饭，这也是旅行社安排的唯一正餐，有米饭馒头，饭菜清淡。吃过饭跟随导游通过检票门，戴上十元钱租来的耳机，听导游沿途介绍，看到黄绿色的村中河水，导游说七十年代之前，乌镇的居民生活都是靠这条河水，但为了卫生，规定了淘米做饭、洗衣和冲马桶的错峰时间，以免上下游不一致造成污染和矛盾。跨过木桥码头，发现黄褐色的木楼并不太高，街巷不宽，石板并不规整，但狭窄逼仄正好符合戴望舒诗里雨巷下撑起油纸伞，邂逅美丽情人的诗意。而雕有花纹的二层小楼窗户并不太难攀登，怪不得古代才子佳人绣楼幽会的情节那么多。

参观过江南床展、木雕、染坊、民俗等博物馆，发现木楼和小院大同小异，房间窗户都较少，墙壁缝隙多栽植棕榈，而院子多有香樟树，绿豆粒大小的种子正等待成熟。狭小的街道巷子里看不到年轻居民，据说景区只留下了老年人生活，故而有的住家显得杂乱，房前屋后杂物乱堆，花盆里的辣椒和野草花也降低了家居品味。最后参观著名文学家茅盾故居，得知其老家在文革中被严重破坏，现在的房屋和家具大都是茅盾之后添置。进去后拜读了其生平事迹和成就展览，再转入后院，木楼房更大，竟然有三层。墙上挂满茅盾年轻时、留日和各个时期的儒雅英俊照片。到达三层，在大房间见到大女儿先赶到坐下休息，我忽然发现东首有个玻璃罩里有白色的人头没有肩膀很突兀，走近仔细一看，竟然是茅盾先生刚撒手人寰时留下的石膏头模，纤毫毕现，只是先生闭着眼睛，想象先生刚刚辞世，敬仰心痛，心理感觉惊涑，赶紧拉着老婆孩子离开。从楼房西侧转过，经过先生书房，私塾学堂，厨房，看到院子里还有邓颖超为故居的题字。

                                           四

大巴继续北行，去往上海方向，途中经过烟波浩渺的太湖，感觉那纯净而浅蓝的湖水无限宽阔。转入上海城区，大都市高楼林立、整洁规整、车水马龙的形象扑面而来。看车窗外徐汇区的高楼，许多窗口伸出了晾晒的衣服和被单，楼外晾衣架各有不同，见识了大城市的居民竟也这么晾晒衣物。经过杜月笙曾经的大世界，穿越黄浦江底隧道，来到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浦东陆家嘴，环球金融中心大厦和街对面的上海中心大厦和相邻金茂大厦三座摩天大楼直插苍穹，一架飞机穿过，似乎贴着大楼楼顶而过。金融中心楼下有u形磁铁雕塑，寓意吸引无数人才聚集。而我感觉大厦起瓶器的造型也代表着当年上海要撬动整个中国经济喷薄而出、酒花四溢、欢欣沸腾。排了好久的队，一点点往前蜗行，终于走进起瓶器环球金融中心大厦的底层，先看到上海沙盘灯光闪烁，拍成照片几乎可以当成真实的上海照片。从电梯迅速上到97层，感觉耳膜发涨，楼上人熙熙攘攘，楼外也是无边的城市高楼，而头顶上口子空间上面可以仰望到100层悬空的游人地移动。我们又继续爬楼梯到次高层100楼，却发现并不是普通的三层钢板楼梯，其实是多层高度。站在400多米的100层楼顶，发现脚底下楼板中间大部分是厚钢化玻璃，人可以看到四百米下地面的汽车和行人以及97层的人。这时我有点担忧，似乎感觉楼板在颤抖，脚踩到玻璃地板有怯怯的感觉，不敢双脚都踏在玻璃上，而是踩着边沿钢条移动。往外看到东方明珠塔已经低矮不少，而螺旋上升烟筒状的同济大学设计施工的全国第一高——上海中心大厦还是很高（632米）。远观上海城区，几乎看不到边界，暮霭中黄浦江上大型轮船缓缓游动，岸边大楼已经开始楼面灯光秀，变幻的图案和超大文字都是广告。

后来我国自建的上海中心大厦虽然最高，但是目前还不敢接受大批量游客到顶层参观。夜色中大家上车又奔赴上海外滩，在外滩宽阔的观光大堤上，依然是游人如织，摩肩接踵。黄浦江上来来往往的游轮打着保险公司的霓虹广告，白玉兰大厦和鳞次栉比的大楼楼面灯光秀美丽变幻，楼群如繁星满天，又如巨幅黑缎面多彩丝绸刺绣，在夜空中熠熠生辉。

走到陈毅雕像处就到了繁华的南京路，我们往里只走了一百多米就返程，下到其中一地下超市，发现里面卖小吃的店员非常逗，边干活边唱歌舞蹈，有热情有活力。归途我注意到，外型大体相似的西式建筑都挂有重点文物的牌子。

步行很久，大家才找到停车场，上车去青浦区住宿。

                                          五

苏州园林是我久久向往的地方，因为每一个喜欢自然野趣生活的人都有一个建筑自己大园林别墅的梦想，而苏州园林就是最好地参考。虽然我们国家现在对私家别墅占地严格控制，但是微型袖珍版的苏州园林还是可以模仿的。

唐代诗人杜荀鹤的《送人游吴》非常好地描绘了苏州的特色：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

            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

            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

            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本次行程只安排了耦园，进门才知此宅院原主人曾任封疆大吏，归隐依然有地位，故而没有身份和官阶太低的来客都不能走正堂会客厅，必须从偏门匆匆来回赶紧办完事说完话就走人，由此可见我们国家官本位思想严重，根源于古代人治专制太久。进入园子，见有显示富有的高大太湖石，还有几块紫禁城专用地板大京砖当桌子摆在走廊和亭子里。内墙的镂空窗棂非常精美，图案没有相同的，有流水穿宅院而过，水里有参子鱼在莲藕睡莲间穿梭。听闻园林的女主人是位精通书法的才女，看到室内展示，果真书艺不凡，而四壁和门楹对联的精湛国画书法作品，也显示出主人家极高的文辞修养。整个园林花木葳蕤，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设计紧凑，家具陈设高贵典雅，名人字画价值不菲。遥想当年主人一家在此赋诗弹琴，赏花品茗，吟风颂月，歌舞游戏，真是神仙一样的生活！

景区出口在耦园私家出水码头，登上晃悠悠的兰舟，摆渡大叔拨桨划船带我们两家人却只是一转舵，只划了三分钟就到达河对岸码头。

                                          六

继续行走，大巴车到达最后一个景区，苏州古村七里三塘。验票后又走进和乌镇一样风格的古水街，街上遇到两位当地老太太，听到几句纯正吴侬细语，却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坐上旅游汽艇，身边就是黄绿色的河水，却发现两岸的木房子并不都像宣传画里一样古色古香，倒不如乾隆皇帝在颐和园里照此仿建的值得观赏。很多邻水的房屋低矮陈旧，顶着木屋的木柱被水腐蚀严重，似乎一推就倒；黑瓦粉墙近看并不整洁；许多住户维修安装了非古典风格的门窗；有的房屋连青砖黛瓦也不要了，整个房屋就是现代化平房；街巷也胡乱摆放杂物垃圾；偶尔河道船边遇到丢弃的塑料袋包裹着垃圾。在城管领导们眼里脏乱差的古村为什么能长期吸引国内外大量游客？他们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打造得整洁漂亮的城镇太多太没有吸引力了，因为特色才是资本。沿途山东会馆、山西会馆和庙宇拱桥还算规整，河道尽头导游还介绍了当年商人们喝花酒的著名场所，说明商女的职业是恒古弥新的。

之后返程路上品尝购买了导游推荐的几样特色小吃，又温习了镇江口三股长江大水面合流和淮河风景，归家已经是晚九时多。

三天简短的行程，走马观花看过著名的苏沪杭乌四地七处风景，每人花费九百多元，在专业驴友看来是非常肤浅的蜻蜓点水式旅游。

但是个人认为：在繁忙的工作和家务间隙，仅以粗略感受下异地风情和文化，松弛下紧绷的神经为目的，而不是花大精力去搞风土人情和文化民俗研究，看到其他地方的生活和环境也不过如此，从此更加珍视自己家乡的生活，这样紧凑省心的随团旅游足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