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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福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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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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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流而上故乡的河

今年由于京台高速路面扩建,以往回老家经过的侯洼高速桥洞施工不通,来回老家只好绕道匡庄老路。但是春暖花开之后,我试着走了大沙河北的新修柏油路。沿孟子湖观光大道至侯洼村北的沙河交叉口有一块腾云形状巨石,有“沙河湿地”红色刻字,书法遒劲而灵动,疑是王羲之集字。由此处东拐,柏油路两旁杨柳依依,石竹和鹫尾等花整齐开放,沿岸河堤景观提升工程正有条不紊地进行。河道被拦水假山石坝分成数级,水面顿时开阔起来,芦苇、蒲草、红辣寥等植物高挺出水,显出蒹葭苍苍的渔村美感。最吸引人的是,有一架高大的圆形水车横架南水面,与对岸的红色长廊和翘翼木亭遥相呼应,让我有了时空转换与古人对话的想象空间。这时平缓起伏的岸坡上红色和蓝色的小花绚丽盛开,将土地的黄色完全覆盖,让我也有了孩子一样的想在这花毯子上打滚躺卧的冲动。

这时,有一宽衣大袍的古代名士端坐几案边,手捋胡须,深情凝视着手捧竹简请教的男童,正在谆谆教诲。哦,原来是汉代父子丞相韦贤、韦玄成的汉白玉雕像。邹城市大束镇是一镇三丞相的文化高地,除了这父子俩,另外一位丞相就是因凿壁偷光闻名遐迩的匡衡,他长眠于匡庄村东快两千年了。据说建国后政府曾经组织发掘过匡衡墓,结果里面空空如也,专家们给出匡庄的匡衡墓是故意布的疑冢防止盗墓的结论。但是学过中国历史的人都会知道,匡衡因为霸占土地加上儿子杀人,晚年被皇帝开除贬为庶人,最后的生活不再奢侈而是重归贫穷,也许在晚年的病榻上还得偷光才能读书。他死后家人还敢摆谱为他修很多坟墓?年代久远,他是裸葬入土或者里面的少许文物被盗墓贼洗劫,或者风化归尘也未可知。

继续向东行走,在匡庄大桥西,有个服装鲜艳的孙悟空正翘首顾盼,旁边很多儿童在欢快地玩绳索桥等游戏。还有一列红色老火车停着等待远行的旅客,只是它的车门无法打开,和孙大圣一样都是雕塑而已。看见邹城市东外环匡庄大桥,我总有满满的回忆:我刚刚记事的年龄跟着大人赶集,经过这个位置时是踏着河里的石板过河的,有时还得脱鞋淌水。不久就看见有很多石匠在搬石料打磨,正在建桥。不知道多少个匡庄集后,大约是1980年前后,一座长长的花岗石大桥就建好通行了。当时的桥洞是半圆形的,共约十二三个,漂浮在黄色细腻的沙滩和缓缓的溪流之上,当时感觉非常壮观美丽。但是这座大桥只坚持了十多年就被洪水冲垮了,于是匡庄乡政府号召社会各界捐款,又重新建造了一座稍大的石桥,我曾在桥头功德碑上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名字。这座桥也没坚持多久,但是不是被冲垮,而是因为太小与拓宽的大路不匹配,所以就扩建成了现在这座高标准的钢筋混凝土大桥。当年的老石桥为什么会被洪水冲垮?仅仅只是石拱桥质量问题?大量优质黄沙被大黄河货车源源不断运到兖州矿务局建设工地去了,因为桥下沙子掏空造成了石桥基础不稳,垮塌是人为因素。从我上学到工作,大黄河货车就没有停止过运沙,原本大沙河一望无际的细软沙子逐渐萎缩不见。当时一大车黄沙仅仅几元钱价格,可是现在据说一万元还难以买到。现在的城乡面貌高楼林立,路面宽阔整洁,这样良好的人居环境是沙河里几百亿吨的沙子构建起来的,可是现在已经不能找到记忆里那样漂亮的金色沙河滩了。因为长长的河道都是金黄沙子,故而老年人把大沙河称为大黄龙。

还曾经有两年,很多男女老幼拿着大磁铁在河道沙窝里过筛吸附黑铁沙金用麻袋捞装,卖给收购站据说能炼铁。

匡庄大桥东是大束镇匡衡湖湿地公园,这片借景鸿山的柳绿花红、碧山倒映的绝妙去处以前就是个天然水泊,北挨匡庄集牛羊市场,曾经坑洼不平,道路泥泞还有牛羊粪的腥臊味道,路沟还是匡庄医院扔医疗垃圾废针药瓶的地方。现在匡庄村都已经集中在社区楼群居住,漂亮彩棚大市场解决了大路集市堵塞交通的难题。这湖岸的匡衡湖小镇别墅群价格不菲,早已售罄。

过匡庄大桥后往东南走四里远就到我的老家二沟村,但是我看着匡衡湖东面还有新景观,后来又试着沿河岸继续往东走。发现这条大束镇的母亲河都已被修葺一新,不仅种有荷花,还有水生美人蕉、水葫芦等许多花卉,路边的麦冬、女贞等绿化带也整整齐齐。间或点缀好几个精美亭台供游人岸边小憩,连垃圾箱也都是形态各异的卡通动物,很有江南园林的文化韵味。再往前时枣村北,我见到了巨型沙堆(这些沙可都是金银啊!),然后发现一座全新的湖泊呈现在眼前,最打眼的是:湖南水面上漂浮着蓝底红边塑胶的巨大面积的浮岛,正安装白围栏,是带喷泉的水上游玩项目,我上去刚遛达几步就被工人劝退出来。听工人们说东边蒙古包里以后会有蒙古族人现烤全羊肉,湖南岸已圈起来大片河滩安置了充气游泳池,旋转木马等游乐设施,和东边已经收费的鸿山欢乐谷游乐场的滑草、碰碰车等好玩的游乐场连在了一起,即将于6月24号开业卖门票。由于熟悉了路线,前几天夏夜八时,我再次带小孩来到号称亚洲最长的玻璃栈道漂流下口处,第一次欣赏了在这新湖喷泉水幕上放映的水膜电影,声光电水汽雾奇妙组合起来,果真是美轮美奂,令人耳目一新。妇女儿童们一边观赏着梦幻般的电影,一边在沙窝里玩沙,或者到浅水里捉也爱凑趣的小鱼。

再沿着河溯流而上,我知道会到达岚济路北的钓鱼台村,村南黄沙河滩上竖立着两个草亭子,颇有热带海滩的味道,竟然还吸引很多人来到赤足戏沙。河往东流经灰埠村,再往上就是张庄镇地界猪嘴石村东北徐岭村南的总源头,另外还有个源头在白石山。

而我却知道,在时枣村西,沙河有条大支流是从我们二沟村流淌而过的,她象一位温柔多情的母亲,分叉围绕着我的家乡四面流淌。在鸿山峡谷的鬼门关水库和相邻的老虎港水库是南北分叉处,河水源头来自老虎港、潘庄村南北的鸿山峡谷,最东可以追溯到邻界的香城镇齐岭村北山,峡谷东北就是著名的五宝庵山国家林场。这美丽的峡谷风景怡人,峡谷之水最先汇聚在潘庄水库,由于水质良好,潘庄水库多次神现水中大熊猫桃花水母。我曾在这水库游泳,捞起几把桃花仙伞放养在老家大缸,直到数天后他们成为浆糊融化消失。

家乡沙河中游经过孟子湖,流经原西苇村南,巨大的水流吟诵着圣人名言在孟庙前往西稳健而走。横穿北宿镇至吴官村与发源于大束镇凰翥村的著名航道白马河合龙,从北往南穿越太平镇汇入微山湖。南四湖微山湖裹挟着大运河合为一体,大运河又联动着黄河长江淮河,于是我们的大沙河便和首都北京、聊城、济南、济宁、江南繁华地苏州、杭州等城市同脉搏、共呼吸。

邹城市境内的河流大多由东往西流淌,是有别与全国河流由西向东的一大特色。大沙河竟然是流经西苇水库后再往西通往微山湖?这原本让我难以置信,但是历史不会忘记:1960年之前的西苇水库远没有现在的规模,甚至还不如半个唐王湖大。是当时十多万的民工们一锨一锨铲土,腰背肩扛挖出来的。还把张东苇、杜东苇、大小西苇村、欧兰谷、尚兰谷、王兰、程兰、张沟、程沟、董岭、侯洼等村集体搬迁分流安置出来,而孙兰、任兰等村从此消失,蓄积出现在内海一样的宽阔水面。难怪当时国务院某领导都来慰问劳工,大声喊了几遍“同志们辛苦啦!”可是他却听到了令他费解难堪的回答:“还揍吗布?”让他以为大家都想孩子的妈了,不愿干活想家了?幸好邹县干部向他解释清楚了这方言的谦虚推让意思。

我的老家村名“二沟”,多年前我曾经嫌弃这个名字太土,给人山沟沟的落后感觉,但是近年来我却另有感触,依靠土地生存的百姓哪个不渴望土肥水美?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固然是方便耕种,但是如果缺乏水源也是难以收获口粮,而山坡沟岸则往往水源充足,还有山洪冲积出来的肥沃土层保证作物丰收。故而先民们选择在大沟边定居耕种是智慧的选择,所以我们查阅地图,农村太多比例的村名字里都带着‘沟’字:前、后八里沟、双沟、陈家沟、门头沟、九寨沟……

山沟积蓄了河水,河水滋养着两岸土地,乡亲们在岸边肥沃的土地上辛苦劳作,于是有了先辈和子孙万代生生不息的繁衍。故而就象长江黄河孕育了中华文明一样,大沙河和白马河也孕育了古邹县勤劳智慧的一辈又一辈乡亲,富余的粮食养活了更多不用耕作的人。后来母亲河无私地奉献出沙石矿产,由故乡的民工把母亲河注入了高楼大厦之中,使居住在优渥环境里的城里人衣食无忧,可以从事让乡下人仰慕的体面工作。

从小喝着鸿山下沙河水长大,沙河水留给我浓浓的乡情。成年后定居城里河岸,又在大沙河北享受着顺河路的公园美景,安居乐业中会慢慢变老,一辈子都将离不开养育了我的家乡河。

 河的源头初心是丝丝缕缕的小溪泉流,若没有中间无数沟壑支流的加入,潺潺小溪不会壮大为波涛汹涌的江河,每一条江河都象树根一样分枝扎根搂抱更宽广的土地,就象血管和毛细血管营养生命的每一寸肢体。故而,每一个同胞乡亲无不是生活在母亲河的怀抱庇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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