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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福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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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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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姑娘太阳花

        清代袁枚有咏苔诗: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在我记忆里儿时的乡村,没有几户人家养花,平头老百姓们整天忙忙碌碌,从年头到年尾不得空闲,可是能够赚出存款的很少,所以大多数人信奉“人生一世,吃喝二事。”不在其它事情上费力劳神,没什么娱乐活动,更不会在吃穿之外乱花钱。难得清闲的时候就进行最廉价的游戏“喝二气侃两腔”,这是我们鲁南地区的方言,意思和吹牛侃大山开玩笑差不多。许多人这样胡乱调戏着逗乐,不仅声情并茂,还经常有追逐拉扯,撕嘴揪耳朵,脱鞋打屁股,热汤泼身等类似二人转的表演。

        普通农民的精神生活如此贫瘠,就像沙漠一样苍凉,也像吃饭只有干粮没有配菜一样生硬。但是沙漠里面也有绿洲,也有顽强的动植物,乡村里也有爱美的少女。高山出俊鸟,泼辣健康乐观的山东大妮们有许多美如神仙,国色天香而又不娇贵,她们干起活来巾帼不让须眉,性格也非常开朗大方,虽然偶尔倔强逞强,敢和对象争高下,但在关键问题上能识大体顾大局,绝大多数都是贤妻良母。由于她们的存在,简陋单调的胡同街巷偶尔也会灿烂芬芳,花团锦簇,那就是她们随手撒播种植的步步登高(百日菊)、刺梅花、夹竹桃、马蜂菜花(马齿苋科太阳花)、万寿菊、凤仙花、石竹、仙人掌、茴香子、薄荷……这些都是非常容易养活,耐旱耐涝耐贫瘠,不需要费心惦记照顾的低贱野花。几乎没有人会花钱买,都是街坊邻居们互相赠送,甚至是由于小孩随便摘了一枝一节,玩嫣了丢在了自家地界,这一枝节的草茎或种子就落地生根,占有领地开辟新疆土了。

        虽然不名贵,但是家花不如野花香,草花枝繁叶茂却比名贵的花更芬芳艳丽。特别是我们这里俗称蝎子草的万寿菊,和马蜂菜太阳花,是芳香美艳的翘楚,花期长且颜色丰富,越是被人畜践踏啃咬过,越是能开枝散叶多开花。还有被姑娘们钟爱的凤仙花,能够染红她们的指甲,果实半成熟时又是男孩的玩具,一捏就像驳壳枪弹射出许多子弹。所以改革开放后,虽然也有人花钱买来牡丹、芍药、君子兰等高端花卉进入农舍,却因为各种原因枯萎死亡,或者畸形生长不再开花。

        这养花就和养孩子一样,越是皇亲贵胄之家的宝贝越难侍候,还体弱多病,反而是普通农家的孩子饥寒交迫,缺衣少穿,挨打受气却很少生病吃药,性格反而开朗阳光。老辈人传说“人没有受不了的苦却有享不了的福。”我也看出当年冬季能光屁股的小孩气温适应性强,极少感冒,可是现在空调白领们最易感冒,动不动就打点滴住院,只吃药都不管用了。

        多年以来,爱养花的我在照看一些奇花异草满足好奇心之余,也经常会随手撒播一些太阳花、仙人掌等大众野花,以避免温室长大的娇贵名花因照料不周,枯枝败叶呈现荒凉。

       近年来我们孔孟之乡邹城的城建力度很大,街道绿化率非常高。走在大路上,我欣喜发现,马路隔栏上挂满了太阳花,有鲜红、紫红、金黄、雪白和混色等各种颜色,花开非常大,并且还是重瓣的,俨然是袖珍版的牡丹、芍药,加上万寿菊,彩叶草等,成了非常靓丽的风景线。看来原来土掉渣的野花也有了城市户口,成了与时俱进的新潮市民了。

        特为以太阳花为例的野花们赋诗一首:

                七绝        太阳花

          群芳竞艳向阳花, 旱涝无忧草莽家。

          贫贱自尊精血旺 ,屋檐篱下乐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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