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苔

山的那边，还是山吗？

第一片阳光的金色洒到刚刚萌发的树叶上的时候，绿苔探出头，开始了她青翠烂漫的一生。

第一滴雨落下，凉凉的，她问旁边的树姐姐，“这是什么啊？”

树回答：“这是雨，是我们即将开始的春天。”

时不时有风吹过来。绿苔喜欢风，风带来远方的气息，给她讲绿色之外的风景。

“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山，山上有雪。春天来的时候，会化成清清的小溪。”

“再远些的山上，山的头发常常白着。那是雪的故乡。漂泊一冬的它们，在那里停下脚步。”

“附近有海，下次见你，我会带一根海鸥的羽毛给你。”

绿苔果然得到了一根羽毛，上面有海鸥乘着风欢快的叫声。她轻轻笑了，风儿也会成为海鸥的败将。

春天让一切繁华盛开，又带走一地落寞。

夏天的雷声轰隆而至。绿苔有些不太喜欢雷声。和雷声一起的，是一道紫色的闪电。那道闪电劈断了树姐姐的一根枝干。现在，那里光秃秃的，阳光更多地洒进来，地上闪着波浪，阳光在上面翻飞。

树姐姐宽慰她，“现在，我轻松多啦。”

“不知道秋天什么时候到，那时候，就不再会有闪电。一切将会像春天吗？”

树姐姐却没有回答。绿苔不知道的是，秋天来时，她的生命也将被吞没。

“柳叶像是爱人的头发。”一天，绿苔这样对树说。

树不回答。以常常留别的柳叶作爱人？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回答。

风儿还是会来。只是燥热许多。

“这个夏天……”风儿没有继续说。绿苔睡了，风儿从蓝色的天空往下望，绿苔美好得像一只新生的麻雀。

绿苔在做梦。梦里是山，山上白白的，一只海鸥飞在上面。白色的山变成一汪海，风在海鸥的翅膀上盘旋。

醒来时，阳光正忙着妆点，嫩绿、翠绿、深绿的叶子。透过重叠的树叶，绿苔看见蓝天里的白头发的山。绿苔笑了。

正是一个好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