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有语 我无言

清溪浅水行舟；微雨竹窗夜话。这应该就是我所希望的生活吧，崇尚自然，讨厌热闹非凡的都市生活。如是在古代，夸张一点，幻想着能成为苏东坡亦或是陶渊明式的人物。可是，很多时候，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寄情于山水之间，豁达在天地之间，这些并非是苏东坡的本意，大多是执行帝王对他的流放命令而已。所以，我更倾向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式的田园生活，自己的选择，哪怕是穷困潦倒，却是自由自在。

因而，在我的心中，隐藏着一处可以自由的世外桃源。可是，世外桃源，普通人是无法寻得的，当然，世外桃源，也非是读书人的选择。我有一个最为美丽的景致，那就是我的书房，虽在闹市，却是别有一番“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感觉。书房偷得蜗庐样，仅仅能容老病身。自此，书房多是男人的选择。无论是春日的傍晚，或是夏日的午后，亦或是秋天的黄昏，或是冬日的夜晚，一壶茶足矣，翻几本闲书，享受一段宁静的时光，真乃人生惬意时刻。最美的境界，莫过于此。

喜欢妆扮着自己的书房，就像妆扮当初的婚房一样。那些年老的书，甚至有些残缺的书，更多的是新买的书，都慢慢地走进我的书橱里。骄傲又气势轩昂，就像一排排整装待发的士兵，等待着将军的检阅。每天，我都要坐在书房里，做一会儿书的“将军”。可是，时间稍微长点，就感觉到书房里似乎缺少一样东西。思索寻觅，翻阅了许多知名人士书房的图片，我知道了，原来我的书房里尚缺一张全家福，因为，许多伟人书桌的背后，都有一个温馨的家庭。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真是不应该，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有回老家看望母亲了。而且，细细想来，我似乎还从来没有和我的母亲一起照过相。我想，应该立刻回老家去，和我的母亲照一张全家福。父亲去世多年，我在外求学、工作、结婚、生子，都是在城市里度过，而母亲一直留在乡村，留在老家。也曾把她接到城市里小住几日，终究是想念老家里的几只鸡鸭，执意不肯留下来。我很快地回到家，才发现，这次回家，真的是很及时。母亲由于收菜籽，不小心摔了一跤，脚扭了，脸上破了，也肿得难看。我不由得发起火来，说我们不差你几斤油，你怎么不听，非要去种那几分地的菜籽。母亲却是小心翼翼地说，不碍事，就有些肿痛，过些天就好了，再说了，如果我不种些菜籽，你们就会买那些地沟油，或者买那些转基因的油，吃了对身体不好。母亲还想说些什么，可我陡然间，却是眼圈红了，我低下身去，看着母亲肿着的脚，因为肿了很多，鞋子已经穿不上去了。再抬头，看看母亲的脸，额头上有个大包，脸也是半边肿了变形，显然这个跟头摔得很严重。我就抱着母亲的脚，哽咽着说，以后不要自己去收割菜籽了，打个电话给我，我回家来收割。母亲笑呵呵地说，你是个书呆子，弄不来的，我以后会小心的……

——母有语，我却无言！只有无尽的泪，在我的心底！

天色渐渐暗了，已是傍晚，终究还是没有能和母亲一起照张相。我帮助母亲把那些晒干的菜籽收起来。而母亲，已经把几斤鸡蛋，还有两箱菜油拎给我，说早点回家吧。出了村庄，我知道，身后一直有着母亲深深的目光。拐弯的时候，我停下，回头看了看我的母亲，夕阳西下，母亲站在落日的余晖里，她向我摆摆手，踮着脚，想把佝偻的身体尽量展开来，展开来，希望能够看着我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一定希望，她那祥和的目光能够陪伴我到很远！

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语言，也处处有语言。很多时候，最美的语言就在自然里，藏在鸟语花香中，藏于绿水青山中；最美的语言就在书本里，藏在作家的情怀中，藏于诗词歌赋中。然而，这些最美的语言，都抵不上那个站在夕阳中母亲的深深目光！——母有语，我无言：她是那样的深邃，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惊心动魄，那样的魂牵梦绕，永远都让我无法忘怀……

【本文为高考作文下水文，曾被部分公众号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