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爱

老爸的爱

张敏

原发于《涟水日报》2021年4月21日，原发题目《那一刻，我长大了》

      又过了一年，家中也新添萌娃一枚，日子不算红火，却也温暖。

前几日正当午饭点，萌娃忽地脸色变化，小嘴下撇，眉毛紧紧皱成一团，开始发力。我大叫了声“不好！”，便疯狂往嘴里塞上一大块米饭，生怕一会儿熏得自己咽不下。倒是娃爸，不急不忙的推开碗筷，伸头，凑近娃的屁股闻了闻。确认无误，便忙着端热水，取棉柔巾。在娃出生前，一直宣称要做“甩手掌柜的娃爸”竟忘记了自己的誓言。

看着娃爸忙前忙后的样子，再想想他偶尔对娃怒吼的样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看着，让我想起了娃的外公——我的老爸。

我自认为老爸挺帅，毕竟别人都说我长得像他，哈哈。老爸没有什么文化，喜欢喝酒，爱抽烟。要是让我选老公，一定不会选他这样的。但是做爸爸，他是非常合格的！

人们常说“父爱如山”，在我们家不是。老爸对我的爱不像山，像水泥和水的混合物，坚硬。记得大二的暑假，我去上海探望打工的爸爸。说是去看他，不如说是满足一下自己的上海之行。在我的印象中，爸爸说他在上海开大货车，待遇很好。没事的时候，还会和其他叔叔一起打打牌，消遣、娱乐一番。几经波折，我终于到了嘉定区的一个老、破、小居民区的二楼。屋里黑漆漆的，似乎终日照不见阳光。厨房的台子上散落着几盒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泡面盒，地上的菜叶子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干枯、蔫黄。进入爸爸住的房间，一样的漆黑，只是多了点人气。小小的一间屋，住了两个大男人。屋子中间用两个板凳拼成一张桌子，日常娱乐空间大抵就是靠它来创造。一台落满灰尘的长城落地扇“吱吱呀呀”唱着歌，倘若唱的不高兴，还要怒吼两声。

老爸许是怕我的到来影响了其他叔叔的休息，又或者是瞧出我的脸色有些变化，爽朗的笑了两声，“我女儿来了，今天得吃顿好的，我们下馆子吧！”我没吱声，只是跟在爸爸的身后逃也似的离开。爸爸中午喝了南方的黄酒，借着酒又“吹起了牛”，全然忘记我已经探过他的老底。“爸爸在这里挣钱很容易，钱不够就说，别为难你自己。”看着他晒成紫红色的皮肤，瘦削的脸庞，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个地洞钻一钻。酒足饭饱，爸爸也没留我，只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10张浸着汗渍和油灰的百元大钞塞到我手里，很潇洒。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句，别告诉你妈。

那一刻，我的眼眶湿润了，这个从不会甜言蜜语的男人也有他柔情的一面。那一刻，我从稚气未脱的学生骤然成长，生活的苦累不应该是父亲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