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白柚甜蜜蜜

家乡白柚甜蜜蜜

程世平

又到一年一度的摘柚吃柚季节，来自各地的白柚、蜜柚、红心柚纷纷上市，各个超市、农贸集市，甚至小区、大街小巷随处都可以看到买柚子的摊位，听到摊贩的叫卖声：快来买，快来抢！长寿沙田柚、梁平柚便宜卖！每当看到这一个个叫卖柚子的摊位，我就会触景生情，连声感叹：为什么与长寿沙田柚、梁平柚生长在同一地域、同一山脉的家乡黄沙白柚，却在各个市场和摊位上缺席，没有这一火热的叫卖场面呢？

想当年，垫江黄沙白柚可是名声在外的名柚啊！据传，黄沙白柚有180多年的栽培历史，比长寿沙田柚、梁平柚名声都要响亮．记得小的时候，就常听大人说，唐家坡的李子,黄沙的柚子，这是家乡人引以为自豪的两大名水果．至于唐家坡的李子，寻常百姓倒有口福品尝！然而，黄沙柚就不是寻常百姓可以奢望的了．因为黄沙白柚的产地仅仅在黄沙乡黄沙村曾家湾附近那片狭小地带，柚树是屈指可数的，因其特殊的地理和气候，其树冠高大健壮，枝繁叶茂，柚子11月上旬成熟，柚子个大呈倒卵形，一般重在３斤左右，大的可达５斤，柚皮橙黄有光泽，果肉呈黄白色．据有关部门检测，黄沙白柚的果汁率、糖含量、酸含量、维生素等均比一般柚子指标高，果肉水分充足，酸甜适中，具有浓郁的蜂蜜味和香气，属上佳水果，有“圣果”的美誉。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受产地局限，黄沙白柚产量少，更显得稀罕宝贵．水果一旦出了名，就不再是一般性水果了，具有“圣果”美誉的黄沙白柚自然成了人们走亲访友的土特产或缔结人脉的贡品．每年黄沙乡曾家湾那一带柚树上的柚子还未成熟，早就被各色有来头的人提前预定了，一到柚子成熟，曾家湾那一狭窄地带，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一个个柚子被装入编织袋，被大车小车拉走，运往州县、省城乃至京都，作为贡品进入显要人家的茶几上．民间传言，上世纪五十年代，国家领导人都曾品尝过黄沙白柚云云．传言真假姑且不论，至少说明黄沙白柚确实不错，不愧为“圣果”的美誉！

正因为黄沙白柚稀奇而珍贵，寻常百姓难得有那份口福．然而，我却有幸品尝过真正的黄沙白柚．那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因妻姐夫在县农委上班，工作上与黄沙果园有联系．那年春节，妻姐夫送了几个黄沙白柚孝敬岳父岳母，正在老家探亲的我，有幸品尝到了真正黄沙白柚，那柚子个大呈椭圆形，柚皮有明显皱纹，底部有圆而深的肚脐眼，果肉一般在八瓣左右，每一小颗都晶莹剔透，入口软糯，汁多味浓，脆嫩化渣，果酸并带浓郁的蜂蜜味，口感纯正，回味悠长，果真名不虚传！节后，我探亲家结束回部队时，妻姐夫特地送给我６个黄沙白柚．于是，我用竹篾条将６个黄沙白柚穿起来，一手提行李包，一手提柚子，从老家乘长途客车，再转乘特快列车，辗转两天两夜到北京，又从北京永定门火车站转乘回部队的慢火车，当我进入候车厅，乘客们对我手提的柚子特好奇，纷纷问我提的啥东西？有人说是海南那边的椰子，有人称是新疆来的哈密瓜，有人摇头连称没见过．由于当时物流不发达，南北方的水果难以交流上市，北方人没有见过南方的水果不足为怪．我向乘客解释：这是我家乡产的柚子，也就是比桔子大、味道更甜美的柑子．乘客们才将信将疑地散去．我将６个家乡柚子带回部队后，让战友们分享，人人称赞不已!如今回想那段千里迢迢带黄沙白柚的往事，既好笑又自豪！

黄沙白柚名声在外，市场紧俏，供不应求．产地周边村民也把自家院坝、土角田坎栽种的橙树结的橙子，背到街上当黄沙白柚叫卖.一些唯利是图的果贩也纷纷开车到产地周边乡镇大量收购橙子，运往各地，打着黄沙白柚的旗号叫卖．橙子与黄沙白柚，一般人是难以辨识真假的，从表面上看其个头与真品大小差不多，表皮近似，甭说外地人，就是本地人往往被贩子忽悠买到假货．因此，许多人在县城东门街上或公路边买到的所谓黄沙白柚，其实都是橙子，与黄沙白柚品种都不一样，口感更是不可相提并论！前些年，每年柚子成熟季节，亲朋好友都从老家买些柚子送来，都称是黄沙白柚，但一品尝却与我当年所吃到的黄沙白柚口味相差甚远，其皮厚果实水分太多，虽有果酸味，但酸味过浓，吃一两瓣就满口酸，而且双手粘粘糊糊．这那是黄沙白柚，家乡人称“稀饭橙”。

由于假冒伪劣品流行于市，砸了黄沙白柚的牌子．许多市民喜欢吃长寿沙田柚和梁平柚，而且舍得掏钱购买，在重庆主城区很有市场，其原因是长寿沙田柚和梁平柚果实水分适中，甘甜味浓，老少皆宜．这两种柚子我也时常买来品尝，各有特色和优势．家乡的黄沙白柚或许是产量少供不应求，或许是名气大“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宣传推介不够，重庆主城好多市民还不知晓垫江有黄沙白柚这个品牌，市场上也难见黄沙白柚的踪影．家乡柚遭遇如此冷落，让我好失落伤感，为此而愤愤不平！

值得庆幸的是，家乡政府和有关部门对黄沙白柚的栽培已经引起高度重视，将曾家湾所产的柚子中精选出来，以黄沙乡为白柚生产基地进行重点栽培，已经栽培成功了40多万棵白柚树．同时通过与福建蜜柚产地技术合作，已经嫁接栽培成功了新品种－关心蜜柚．黄沙白柚这一昔日紧俏难买的“圣果”，很快将下凡进入寻常百姓家，让更多市民都有品尝这一“圣果”的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