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过年的年味

就地过年的年味

程世平

年年春节，年年回老家过。牛年春节，我和老婆自觉响应政府的号召，在居住地重庆主城区就地过年，虽然少了回老家过年那浓浓的年味，但是品味到了就地过年那轻松、悠闲、温馨的年味。

我老家位于渝东北明月山脉中段的丘陵地区，离重庆主城区不远也不近。未修高速公路前，走老路要翻越铜锣、明月两座山脉，路程约２００多公里，从重庆江北红旗河沟坐长途客车要坐四五个小时才能到达。有高速公路后，钻两个隧道，节省了翻山的那段路程，从重庆主城区到我老家仍有１３０余公里。在不堵车的正常情况下，坐长途客车需两个多钟头，自驾车快则１个半小时，慢则两个小时抵达。逢年过节，如遇堵车，那就另当别论啦。

早些年，由于老家双方父母健在，回家过年那是每年春节假期雷都打不动的行程。近几年，由于岳母和我的老爸先后故去，老岳父被接到主城区进了一养老中心安度晚年，我的母亲仍在老家跟弟妹过。因此，每年春节放假，年３０那天，我和老婆与妻妹两口子一起驾车到歌乐山养老中心，接出老岳父吃一顿团年饭。正月初一早上，我和老婆又匆匆乘长途客车，或坐高铁动车赶回老家，陪我老妈过年，与弟妹团聚，几乎年年如此。回老家过年，与家人团年，走亲访友，聚餐喝酒，观赏除夕夜那漫天飘飞、绚丽多彩的烟花，聆听那噼噼啪啪、彻夜不息的鞭炮声，的确年味浓，亲情浓！

然而，在年味浓浓的欢乐中也有苦衷和烦恼。先说吃：本来回老家是与父母和弟妹等家人团年，哪想到这家吃，那家喝，同学请，朋友邀，盛情难却，推又推不掉，顿顿大鱼大肉，顿顿山吃海喝，夜夜酩酊大醉，吃得腹胀胃翻。回老家呆了几天，没有在家好好陪父母吃几顿饭。其次说住：常言说，父母在，家就在。过去，双方父母健在时，我和老婆过年回老家，岳母家和父母家都有住处，任由我们选。几年前岳母走了后，岳父将老家的房子卖了。我父亲病故后，母亲轮流住弟妹家。老屋常年不住人，无人打理，弟妹两家的房屋也不宽敞，我和老婆过年回老家的住宿就不如以前方便了。住酒店宾馆，春节期间，外地回来的人多，酒店宾馆房间早已被预定一空，而且房价翻番甚至翻几番，拿钱也一房难求。第三说行：春节假期，远处打工的、主城上班的纷纷回老家过年，无论是从主城区回老家，还是从老家回主城区，不管你乘坐哪种交通工具，往返都是人多、车多，人拥挤、车堵路。你想乘长途客车往返，购票上车都得排长队，等一两个小时算你运气好，。你想乘高铁动车，也是一票难求。往返的所有班次动车的车票早已在网上抢空，到窗口排队购票更没戏。你要自驾车往返，无论是高速公路，还是省道县道，走那条道都是拥堵不堪，堵一两小时算你运气好。回到老家县城，那更是一团糟。小小县城大街小巷，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拥挤不堪；从各地回来的车辆，拥堵在各条进出公路和大街小道上，让你进退两难，叫苦不迭。你想走亲访友或赴宴会，自己开车前往不是被堵死在小区门口就是在路上。你想乘出租车前往，过年那几天出租车供不应求，要么久呼不来，要么来了车内另有乘客，而且票价翻倍，甘愿挨宰者上车走，不愿者步行前往。

总而言之，回老家过年，人打挤，车拥堵，去也难，回也难，天天聚餐，顿顿喝酒，喝坏了肝肾，吃坏了肠胃。拜年送礼，叔伯舅爷、姑姑姨娘一个不能少；发压岁钱，儿孙晚辈，一个不能落下，只出不进，年过完，衣袋的钱也花光，回城后还得捏紧裤带过紧日子。常听人说，回老家过年好，年味浓，我却感觉回老家过年实在累，真遭罪！

牛年春节，政府号召或倡导市民就地过年。我和老婆觉得政府这个号召很及时，根据我所了解的农村过年习俗，年前年后几天，亲友聚会聚餐肯定少不了，外地务工回来的人很多，你又不知道这些亲友接触了些什么人，在一起聚会聚餐难免有风险。我和老婆经过深思熟虑，果断决定今年春节不回老家过，就在主城区居家过年，等节后再回老家探望老母。于是，我们在年前就通过微信转账方式把孝敬母亲的过年钱打给小妹，由小妹转交母亲，并委托弟妹代我们上山祭祖扫墓。因此，今年春节，我们免去了提前上网抢火车票、排队购长途客车票、自己驾车往返遭遇拥堵、与亲友聚餐喝酒等诸多烦恼。

我们是这样过的年。年３０这天，由儿子儿媳作东，邀请双方父母吃了团年饭，这是自儿女结亲６年以来我们两亲家第一次坐在一起吃团年饭，往年都因我和老婆要回老家过年而无法团聚。除夕夜，我和老婆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吃水果，一边看观赏电视播放的春晚节目，耳边没有浓烈的鞭炮声响，没有人来人往和七嘴八舌的吵杂声，让我们静心专注地欣赏了一台完整的春晚节目。往年在老家过年看春晚节目，屋外烟花鞭炮响声不绝，聊天搓麻将的吵杂声不停，哪得里听得清楚电视节目声音，哪能神情专注地观赏春晚节目。大年初一，因有我们在家，儿子从单位值班备勤回来，吃上了香辣可口、热气腾腾的饭菜。往年过年我们回老家了，儿子春节值班备勤回到家，冷灶冷锅，只好自己煮一碗小面或泡一包方便充饥了事，过年好冷清孤单。那天下午，久违的太阳终于从浓云中露出笑脸，我和老婆走出楼房，来到小区后门的公园，相伴坐在一石凳上晒太阳、拉家常、秀恩爱，过路行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初二的上午，我们老俩口和儿子一起，自驾车到歌乐山看望了年近９５岁的老岳父，让老人家既感动又开心。初三早上起床后，我看又是一个晴好天气，于是我和老婆背起旅行包，带着水果干粮，乘公交，转轻轨、坐扶梯，来到山城热门打卡地佛图关至虎头岩那条十里观景长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我和老婆并肩漫步在红色沥清路面上，俯瞰那蜿蜒曲折流淌的嘉陵江，欣赏江北那一片片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林立高楼，不时拿出手机抓拍几个美景，自拍几张留影，边走边闲聊，悠闲自得，心旷神怡！初四下雨了，我和老婆老实呆在家里，一边观赏电视里的精彩节目，一边自己揉面和馅包饺子，老俩口说说笑笑，温馨又快乐！

谁说就地过年没有年味，我倒觉得年味味浓浓，我感觉这个年比以往任何一个年都过得清净、悠闲、温馨、快乐！

或许有人要说，过年不回老家与父母和家人团年，却呆在城里安享悠闲快乐，有失孝义。我却明确回答：非也!回家与亲人团年，是中华民族的一个传统习俗。那些长年在外打拼的务工人员和上班族，一年难见亲人面，只有利用春节假期，才能回老家与父母妻儿团聚。一年一度的春节，老家妻儿老小眼巴巴地等盼他们回家团圆，外地打拼的游子也归心似箭、车马劳顿地赶回老家与家人一起过年。这是过年习俗的传承和家庭观念的体现。然而，传统习俗和家庭观念随着社会进步和人的年龄增长而改变。本人过去上班时工作忙，平时没有时间回老家探亲，只有过年放假才能回老家探望父母，与家人团年，尽管饱受人拥车堵之苦，但都得随人流车流，疲惫不堪地奔波于老家与城区的往返路上，那是上班时的无奈之举。如今我已过花甲之年，退休赋闲在家，有的是空闲时间，交通发达又方便，随时都可以回老家探亲访友，没有必要赶那个年俗，回老家添堵凑热闹！《记住乡愁》电视纪录片有句歌词说得好：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我们应该从中领悟到家和故乡的含义，不必为是回老家过年，还是在工作或居住地过年而纠结和自责。无论在哪里过年，只要自己开心快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