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肉

                         五花肉         （小说）

                                  陈万贞

    妻子要吃红烧肉，李男特意到市场买了二斤红白相间、肥瘦相宜的五花肉，打算为妻子精心烹制一碗红烧肉，让她美美地享享口福。今晚非让他高兴死不可！李男美滋滋地想。

    为挑这块五花肉，他险些跟摊主发生口角。割肉时摊主持刀要往下拉，想把下边的囊膪也捎带上。他按住屠刀，喝令摊主住手，“我不要太肥也不要太瘦，就要这块不肥不瘦的五花肉。”摊主虽然不高兴，还是狠心将屠刀一顿，把这块上等五花肉割下来，没好气地扔在了他面前。

    每次买东西回家，妻子总是挑肥拣瘦地找毛病。不是货孬了，就是价贵了。反正没她满意的时候。这回李男瞅瞅手中的五花肉，默默寻思：这次看你还能挑出啥毛病？

这么寻思着，李男乐滋滋地进了家门，将五花肉往案板上一放，说：“老婆，你不是想吃红烧肉嘛，瞧我买这块五花肉！今晚咱就……”

    妻子张英吐掉瓜子皮，拍拍鲜嫩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五花肉，撇撇薄薄的嘴唇：“你个㞞东西，瞧你买这五花肉！”

    “棒不棒？这块五花肉摊主都舍不得买给我了！”

    “别吹牛皮啦，瞧肉上这猪毛，好肉人家还能买给你！”

    “ 哪儿哪儿，哪有猪毛？”

    “你瞧，你瞧！”妻子反转五花肉，指指几根没刮净的猪毛，说：“你还能买来好东西？”

    “我操，当时光顾拣肥瘦了，忘看有毛没毛了。”

    “你能办成什么事？连个肉你都买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妻子喋喋不休地数落他。

    “ 我用刀刮刮，这猪毛一刮就刮掉。”李男抄起菜刀就要刮猪毛。

    “刀刮也不行！皮上的毛刮掉了，毛根扎进肉里面，人吃了还了得！”

    “那咋办？”李男有些难为情。

    “  给他退回去，这样的肉怎么吃？“

    “  肉买回家来，不好退吧！”

    “你个笨蛋，㞞包！这样的肉弄回家，还不敢往回退，连个屁也不敢放！要你有什么用？”

    “你小声点好不好，别让隔壁二婶听到了。”

   “听到了更好，也让二审瞧瞧你这窝囊废个熊样子。”

   “二婶才不笑话人呢！谁不知道二婶是个厚道热心人。哪家有灾有难她不帮忙？”

   “得了吧你，别整天二婶二婶的挂嘴上！今天这个肉你换不换？”妻子没完没了地数落着他，怒冲冲地拿过外套  ，“你不敢去，我去！”

    李男连忙拉住妻子，“我去，我去吧。”说着气呼呼地拎起五花肉，抛下妻子，咣当一声带上门，大步流星地奔向菜市场 。

    不一会儿，邻居二婶敲开李男家的门，声音颤颤地说：“他张姨，小李在菜市场和卖肉的打起来啦，你快去把他拉回来吧！”

    “他个窝囊废，尿不出二尺尿的软蛋㞞包！”张英瞥一眼二审，“他还敢跟人家打仗？哼！”

    二婶见叫不动张英，车转身子，慌慌张张又向菜市场跑去。

   “唉，摊上这么个窝囊废，我这辈子这命算完了！”张英望着二婶颤颤巍巍，渐渐远去的身影，唉声叹气地抱怨自己今生命运不济 ，找了个这么没用的男人……

    就在张英抱怨自己命运不佳，没有找到好老公的哀叹声中，二婶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变声变调地呼喊李男的妻子：“他张姨，你快去看看吧，卖肉的和小李都动刀子啦！”

    张英这才慌了神，连外套也没来得及穿，跟着二婶急急忙忙向菜市场跑去……

    李男他毕竟不是提辖鲁智森，卖肉的摊主也绝非郑屠镇关西。李男说五花肉有毛要更换。摊主说你自己挑着拉得上等五花肉，有毛也不算褒贬。你说换就能换？

    说着说着两人就动了手，一动手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摊主怕吃亏，顺手抄起案板上的分割刀，猛然一挥，割破了李男的小肚子，鲜红的肠子一下涌出肚皮外。李男一见血淋淋的肚肠，顿时瘫倒在地，昏厥了过去。等妻子赶来，连哭带叫地摇撼他，他迷迷糊糊抓起肚皮外鲜血淋漓的肠子，问妻子张英：“这块五花肉没有猪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