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秘事

黑色的血液啊裹挟着腥臭扑面而来，地面上的血液未干，案板上的猪肉早已不新鲜，周围飞着一群苍蝇。

“胡大力，来条半斤瘦肉，不要丁点肥。”

“好嘞。”

王翠花眼珠一转，随手捻起桌上一坨肉，“大力啊，这肉给姨加上，等会儿姨喊你吃饭。”

胡大力拿过王翠花手中的肉，麻利地割开，剁碎。

“30块9毛，算你40块。”

王翠花有些着急：“大力，姨也算看你长大的，姨平时对你的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算便宜点，35。”王翠花张开手，同胡大力笔划。

“姨，我也不容易，家里只有我这个劳动力，你家还有儿子媳妇……”胡大力摆摆手。

王翠花便宜占不到，惺惺离开。嘴里叨叨：“破卖肉的，还能耐上了。”

“妈的你奶奶的，想占老子便宜，老子告诉你想都别想。”胡大力往地上啐了一口，脚狠狠往地上摩擦。

王翠花拎着肉，哼歌去接小孙子。到幼儿园门口，老师在跟孩子们告别。王翠花见小孙子，亲了一口孙子的脸：“乖孙孙，今天在学校没受欺负吧？”

幼儿园老师脸上笑容挂不住：“耀祖奶奶，您这话说的……。

王翠花没理幼儿园老师，牵着孙子手扭头就走：“乖孙孙，奶奶今天买肉给你吃。”

“好，奶奶，我要吃多多的。”孙子胳膊肥肉颤动。

王翠花回到家中，儿媳李婷坐在沙发，儿子在拖地。王翠花看到这一幕，赶忙夺出儿子手中的拖把，大声对儿媳说：“李婷，不是我说你，男人拖地是要散财的。”王翠花说着将拖把木柄直接打到李婷身上。

“妈！”李婷既愤怒又委屈。

“我去做饭，儿媳妇，来帮我做饭。”王翠花健步走进厨房。

“我……”李婷想开口，儿子林云朝李婷使眼色。李婷不情不愿进厨房。

李婷把摘好菜给王翠花，王翠花扫了眼，把菜盆倒扣过来，摘好的菜在桌上像小山堆着。

李婷忍着口气，耐性儿问：“妈，怎么了？”

“儿媳妇，你看看，这摘的菜啊，只有尖儿上点，太浪费了！你真真不会过日子。”王翠花用力按李婷额头。

李婷气不过，冲出厨房。

“太年轻了，受点气就跑。”王翠花摇了摇头。

饭桌，王翠花不停给儿子，孙子夹菜。林云给李婷夹菜，王翠花不满用胳膊肘推儿子。

“我今去买肉，让胡大力送我一坨肉，他还不搞，小气死了！”王翠花夹起一块肉喂嘴里。

“妈，你别说了”。林云用唇语：“丢人。”

一家人不娱快吃饭。

林云把毛巾搭在脖子。

“儿子，你去哪儿？”

“去县上办点事，胡大力侄子是住建局的，我请胡大力帮我给人家说好话，把房子手续办好，你以后不要老是想占人家便宜。”

林云发动摩托车。李婷刚想和林云说话。“儿媳妇，不要玩，收碗！”

噩耗是从外边传进来的，黄昏，和王翠花交好的林朝弟来到王翠花家里：“翠花啊，你儿子不知道咋了，中邪了。”

王翠花跑出来：“林朝弟，我儿子怎么会中邪？”

“翠花，你听我慢慢给你说，今儿林云和胡大力坐摩托车，也怪，一个闪电直接劈到胡大力背上。林云也触电了，不过身上没什么事，只是脑子……可怜胡大力年经轻轻，送医院没抢救过来。”林朝弟往后退，咂咂嘴。

王翠花瞬间慌了，林朝弟喊：李婷，快和你妈去医院看看。”

胡大力家，来人摆好灵堂，胡家媳妇请不到人代哭，跪在蒲团上低低啜泣。几个婆子走来拉起胡家媳妇：“人已经死了，胡家媳妇，不哭了，现在早点做饭要紧，来的人多了不好做饭。”

胡家媳妇强撑身体，女儿在身后扶住：“妈，爹死了，还有我。”

人稀拉拉来了一院子，很多胡家媳妇并不认得，人们借着丧事吃席。

胡家媳妇眼底发黑，晃悠悠端菜。胡大力大姑接过肘子，用筷子划开，装肉到塑料袋子里。

胡大力大姑碎碎念：“平时杀生太多，没积福，老天爷看不下去，才降下雷劈他。”

“可不是吗？所以说人要多做好事，老天爷才不会惩罚你。”旁边人附合

胡家媳妇远远听见，牙齿咬住下嘴唇，眼圈红红。

女儿直接跨过来，一把把桌子掀开翻指大姑说：“你才遭报应，平时我们家逢年过节给你们送肉，我家有好处时你来，出事了你就落井下石！”

胡家媳妇赶忙把女儿拉进房间。胡大力大姑骂道：“死丫头，我说实话还不愿意听！”身边婆子劝胡大力大姑：“毕竟人家没爹，没必要和娃子见识。”

胡家媳妇陪笑：“大姑，我娃子不懂事，我给你送卷烟，给你赔罪。”胡家媳妇弯腰。

胡大力大姑松口了。

整个丧礼仪式没进行完，人走了大半。

医院，王翠花抱着儿子哭，李婷没说话，静静看着林云说胡话。医生推门进来，王翠花迎上去：“医生，我儿子治的好吗？”

“情况不好，病人脑子受损严重，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哇啊啊啊！”王翠花瘫软在地上，腿抖动。

李婷找个借口，出了医院，托人拿张离婚协议书，揣胸口。

第二天天亮，王翠花迷迷糊糊抬头，看见桌上纸，李婷不见。王翠花拿纸找医生：“医生，你帮我看下这纸写什么？”

“噢，这离婚协议书。”医生面无表情。

王翠花震惊，直直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