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傍晚和父母漫步在河堤。我惊喜于每处景致,我呼吸着来自土地腥味,绿叶略带酸涩味道,花朵近浓远淡香味。我像个婴儿,好奇。这一切,却是我再熟不过景色。
离开城市返回家乡,我对自然敏感达到前所未有程度。我爱着,恋着家乡点滴。青年我在思想上如老者。母亲常劝我多出去走走,心情会好些。我同意了。于是,河堤上,出现一老一壮身影。在夕阳调皮戏嬉下,双影摇摇晃晃;仿佛在马车上的杯子里的水,随时将泼洒出来。
自我生病后,回到家里。情绪或多或少影响家里人。母亲每天忙的不停,没有时间忧郁我的病情。妹妹不再和以前一样,说话小心,生怕触动某根紧张的弦。我心里明白,她们在用自己方式保护着我自尊的心。
我走过长长街道,走过红色老墙,我随意走到公园草地上。在草地上用手拨动草尖,痒痒的。我喜欢这油油绿色。坐在草地上,耳机里听着婉转歌曲,我不敢停下耳机曲子。停下,我的耳中只有一阵接着一阵电流声,令我害怕。
我喜欢清高水流,在公园里,有条较宽河。夏日,河水渐干,我多次有去河里玩的想法。母亲恐我被河中水鬼勾了魂,去到深水地方。她陪我在河堤上走。偶尔,会看见救护车开向河堤下流。
落日熔金,天空中蓝色一片被金色占领大半,剩下的或渐变粉,或渐变紫。我看见后,会叫走在前面的母亲回头,看看这景色。母亲草草看过几眼,拉着我走离。
我曾问母亲为什么不愿多为景色停留几秒。母亲回应:“年轻小伙子,应该胸怀大志,何必像老人走走停停,欣赏垂暮景色。”
不知是母亲的话起作用,我一天天好起来。我选择在医院当志愿者。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她兴奋的整晚睡不着。我看着她高兴的直搓手,眼中亮晶晶,似泛泪光。我知道她欣喜是,我战胜病魔,还能服务他人。母亲边走边双手合十,嘴中默念。我好奇贴近听,母亲将我推开。
母亲带我上山。上山的路是蜿蜒上爬的柏油路,路旁,高大林木郁郁葱葱。我呼吸空气,达到前所未有快感。母亲对我说,我的病好了离不开身边人的支持,做志愿者好哇,可以回报那些爱我支持我走出的人。听到一半,我泪已落下。老天或许不知道,黑色的日子,母亲守在我的床旁,她担心我会去天台。
山上有做寺庙,佛香缭绕,钟声当当,击碎浮躁心灵,重给一片宁静。我接过香,心中虽有疑虑,但学着母亲样子在每个佛像前跪拜。拜时,我清晰感受到香灰在空气飘散。
走到许心愿的树边,母亲拉住我,略带高兴说:“这是为你求的愿望,没想到还在,真好,还在。”说到最后,竟开始啜泣。
母亲告诉我:“这次上山,一为感谢佛祖,二为开启新生活。”说罢,她向我眨眨眼,示意我许个愿望。
我拿出笔,写下:愿母亲快乐,愿健健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