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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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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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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家的路还有多远

在中央电视台的纪录频道,我看到了数集放归野马种群的纪录片。在遥远的大西北,在甘肃那一片广袤无垠的荒原大漠之间,我们国家有一个专门负责繁衍野马种群并放归野马的机构。而这部专题片的名字,就叫做《回家的路还有多远》。

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话题。

野马,必须回归自然,回归到野马祖先们那种逐水草而居,独自战胜狼群的原始生存状态。重新找回它们失去的野性!

野马如此,而我们人类回家的路则更为辽远。过程也更为繁琐复杂。我们洋装穿在身,行走在灯红酒绿的都市里,为了生存而绞尽脑汁,我们真实的家,我们的精神家园又在哪里?

其实,不论我们怎样努力,怎样功成名就。在骨子里,我们还是乡下人,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是行走在寻找家园的路上。

一篇《桃花源记》,曾经唤醒了历朝历代多少读书人寻找家园的梦想?

其实,说穿了,陶渊明笔下的那个桃花源,只是个子虚乌有的乌托邦。但正是这个虚拟的农村小天地,却成了古今所有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精神家园。

亦如此,我方恍然大悟,原来在中国人的喜好里,他们之所以那么喜好山水画,喜欢水墨作品的原因,是因为在他们的骨子里和灵魂里,有一种回归大自然,回归山水田园的秉性。

去年农历腊月,我在乡下我简陋的画室里,画了一幅六尺斗方《回家》,画里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花,雪花纷纷扬扬之中是满目黑压压泛着蓝色的野树林子,在野树林子左上方的涧塄上,有数间低矮的农家小屋,从门和窗棂间透出几缕温暖的灯光。而一位佝偻着腰身匆匆行走的风雪夜归人,则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他的背影,一条狗,就在农舍下的房阶上对着夜归的主人,欢快的大叫起来。使回家的人心里都充满了一股无比亲切的暖意。想不到我的这幅胡涂乱抹的习作,竟然颇获朋友好评,我把它邮寄到第三届新春书画大展上去,竟然入围,还被央视书画频道展播了。

我想,凭我这点粗浅的画技,这完全是一种瞎猫撞住死老鼠的幸运。但从另一方面说,这又无疑是人们的对家园感有一种普遍的认知,在每一个人的血液和灵魂里,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家园,而山水画中的乡村人家,简朴的农舍,或者小桥流水,都寄托着人们那种返璞归真回归故园的梦想。

乡村那些散落在山水之间的乡村农舍,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精神家园。可以说,乡村母亲,就是我们最大的信仰!

我们出生在这片土地上,死了,也仍然要回归到这片土地上来。更何况,墓园松柏青青,山溪边流水潺潺,而这一切,又全部掩映在如诗如画的山水田园之间。活着,是离不开这片乡土的,死了,仍然要回归到这片山水上来。山水田园给了我们的骨骼和气质。同时也塑造了我们山一样的高峻、水一样的柔软的灵魂。

生有居而死有穴,夫复何求?也就是说,活着的时候,我们有房子居住有土地耕种,死了以后,我们有墓穴可以安葬我们的骨殖和灵魂,这一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有一位文学启蒙老师,他就是西北大学的冯有源教授,博士生导师。这位老先生与我同乡,西北大学毕业后,他的同窗好友贾平凹到出版社当了编辑,他则继续留在西北大学任助教。后来,为了解决媳妇儿和孩子的户口问题,他竟然到山西夏县一个武警学院任教,在那儿一干就是十年。论说,他加入了军籍,那儿的待遇也十分的可观,他完全可以晋升团长的级别。可是他宁愿放弃一切,也要回到西安。回到西安后也就罢了,可退休了,老了,他却仍然要回家乡去,要在老家盖一栋房子,要把他的骨头埋在老家的坡塬树林之间。我问他:“冯教授,你已经功成名就,在西安有房子有儿女,桃李满天下,为什么还要回老家呀?”冯老师淡淡的对我说:“玉宇,你不理解的,我的根就在冯家湾,我就是混成天大的本事,我还得回老家呀!”

冯教授的话平淡无奇,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哲理,但他要回老家的心愿,却是我们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他的故园情结,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情结。他的老家,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老家。

认祖归宗,始终都怀念着那片乡土:群山、老屋、篱笆、夕阳、草树、暮归的鸟群、汩汩流淌的山溪,这些寻常的风景,却又都变成了我们灵魂皈依的故乡。

我们回家的路,到底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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