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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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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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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

       小时候的夏夜,常常是搬出桌椅,在自家道地上吃晚饭。一溜的看去,基本每家每户都在道地上。盛好饭捧着碗,一家家的走过去,聊着天吃着饭,夹一筷邻家的菜,灵了乡里村里的市面,丰盛了自己的胃,一个轮回,饭也吃好了。对于孩提的我们,最喜欢吃完晚饭后躺在收拾干净碗筷的桌上,仰望星空,畅望着天空出现奇迹,畅想着张衡是怎么数星星的,畅听着大人们胡侃海山。条件好的家庭放一个黑白电视机,盯着星点泛滥的荧屏!

又是一个大热天,晚饭时我们把桌椅搬了出去,隔壁邻舍也都围拢过来,坐在一起聊着天。现在的餐桌已不敢让孩子躺上面,即使抹过几遍,还是油乎乎的没以前的清爽了,以前都是粗菜谈饭,少有油水。孩子们放了假,也都难得的空闲,散坐在大人身边,一个西瓜对半开,两姐妹一人半个,调羹掏着吃。静静地听着大人们言语。

年纪大了,喜欢回忆,讲讲过去的事。这不,隔壁老伯从餐桌由清爽到油腻,说起了自己的故事。老伯家小孩三个,人多地少,产出有限,为了养家糊口,改善生活,除了干点地头农活,总想方设法赚钱。老伯头脑比较灵活,干过很多活,做过很多生意。

有一次,老伯听说做蜡烛生意能赚钱。说干就干,跑到蜡烛批发店里批来蜡烛,两肩挑到舟山普陀山去卖。生意做着慢慢发现中间的大部分利润都被批发商赚去了,于是就想自己生产蜡烛。老伯想方设法找到了生产作坊、厂家的地址,老伯悄悄潜去学习生产技术。手工作坊生产蜡烛工序比较简单。依据生产的蜡烛选择合适大小的板块,钉上一排排的洋钉作蜡烛的脚撑,蜡烛越大,板和钉及间距也越大。支个铁锅一边化腊,一边将芦苇管包上专用纸,插到洋钉上。待腊化了以后,把板反向将一排排的芦苇管浸到腊水里,提起来晾干,再浸再晾干,直至大小符合要求为止。生产蜡烛,蜡、芦苇管、专用纸等生产资料相对较易取得。最大的难点就是,如何把白蜡变成红色?市面上红蜡烛的需求量比白蜡烛大。

为了解决这个生产难点,老伯四处寻访。解决这个难点的关键就是找到能溶解于蜡的红色颜料。人家给你看生产过程,就是不给你这个红色的东西叫什么?哪里可以购得?试了很多种颜料,由于蜡的特性,都很难溶于蜡。做出来的腊烛不是红的不均匀,就是蜡色分离无法附着。老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连续的一家家的小作坊蹲点,悄悄询问进出人员,暗地观察仓库,万般折腾,以求答案。那个时候,交通、住宿、信息、通讯都不比现在。全是靠双脚翻山越岭,两嘴问东问西。晚上也没地睡,即使有小旅馆也是1、2元一夜的通铺,人员混杂,提心吊胆,不敢酣睡。那个被子的味道也能熏得无法入眠,通常都是找个屋檐、公共场所蹲一宿,眯一会儿。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次次的蹲守,一次次的翻找中,从其中一个小作坊后门倒出来的垃圾堆中找到了一张碎了小半的纸片,这张纸片上还沾染着鲜红的粉点。老伯异常兴奋,但由于识字较少,名称中又有部分字已撕去,还不确定这几个字是不是梦寐以求的配方,好在纸片的最后有一个地址。老伯连夜赶回城里,第二天一早急急找到班车赶往纸片上的地址,终于成功了。

听着故事的艰辛,但是老伯却没有一丁点对生活的抱怨,绘声绘色,讲到动情之处,还会自嘲的哈哈大笑。 我们老一辈的人,无论生活多糟,工作多辛,这种乐观的心态,抗压的能力,犹如酷暑中的植物,顶着烈日,却是一年中最是枝繁叶茂、绿意最是浓郁!


本文首载于《慈溪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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