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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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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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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号明月景胜画:登江西宜春明月山散记一连载

作者:史遇春

(一)

酒味还未散尽,多少有些醉意,李太白“斗酒诗百篇”的豪迈情怀,我想,或可於此间拟得一二。

晕乎乎的,那种飘忽是外在的,是体表的,是躯壳的;清醒的,是神智,是诗意,是柔情。

在江西宜春逗留几日,其间颇多“第一”:

第一次,来到江西的这座城市。

第一次,喝那么多的白酒。

第一次,观瞻始兴于汉的宜春台。

第一次,听闻昌黎书院,得知韩愈亦曾在此间留驻。

第一次,游明月山。

第一次,看见如是美山、如是秀峦;如是茂林,如是修竹;如是清流,如是飞瀑……

最初的,往往被认为是最美的。所以,我要说,宜春值得珍藏,明月山更值得珍藏。

明月山。

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多少想法,淡得就如同一杯清水,首先想到的是李太白的《关山月》: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妇多苦言。

高楼当此夜,叹息应未闲。

臆测明月山的名号是否和此诗第一句有关?又猜想,明月与山的联姻,大概不是乡村野语,便是无聊文人的故作风雅。因此,对于明月山,便不放在心上。

那日乘车,从宜春市区进军明月山,一路,经过的都是乡村,难免有思乡之绪。

山青林密,似乎是惯常的描写,但地域不同、心情不同、物之感人亦大有不同。

同行的郑兄与黄兄都是实在人,虽是因为工作关系而聚在一起,但和他们相处,没有工作中的拘谨、没有应酬时的尘氛,一切都很自然。二位老兄一路闲谈,能搭上话的,我便应几句;插不上嘴的,也不需没话找话。

不说话的的时候,我就静静地凝视窗外,观景观物。想想那个时候,真有王昌龄《闺怨》中“春日凝妆上翠楼”的闲适。不同的是,我不是少妇,我也完全没有什么“闲愁旧恨”。这样的状况下,心中满是释然。

车窗外面,除了不高的青山,便是冬日休闲的稻田。路上有偶尔跑过的狗,车子经过,毫无忌惮,悠闲地如游吟的雅士;要么,走过一只鸡,不疾不徐,没有丝毫惊慌。

山的青,是竹的奉献;山的秀,是树的缠绵。

两山之间,夹着大片的稻田。山,是绿的,生命的征象抒发着活泼泼的灵动之气。稻田中只剩下了贴地的稻根,一片枯黄,虽历尽沧桑,但不失风韵,在山青的陪衬下,不见萧杀,倒是有几分功成身退的从容。

乡野的舒展,可以带动身心。这个当儿,“藩篱”二字似乎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他乡它界之物,全然与我无涉。

我从来都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乡下人进入乡野,永远不会厌弃,永远不会烦愁,更多的,当然是热爱;更多的,当然是亲近。

秦腔《花厅相会》的戏文中的道白有:

“美不美,泉中水;亲不亲,故乡人。”

此乡虽非彼乡,此情却同彼情。这里虽然不是我的家乡,却有同样的情思,同样的风致。

水牛分散在冬日的田野中,在青山和黄稻田之间,又添了一抹悠然飘动的黑,多了一层深沉的点缀。

虽然没有雨,也没有牧童,但阴暗潮湿的天气,“村童雨中牧”的景致还是会闪现在想象的空间。

大自然是一幅不须雕琢的天工画。

无论在哪个位置、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窗外都是一幅幅化工造物的图景,田园的美,大约都在于此。

我向来都不喜欢人工雕饰的东西,就如同我不喜欢矫揉造作的人。

自然的美,往往在于它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切自然物态,一经点画,便入俗氛。

一路思绪纷飞,飘然万里。乡村是我的魂,每每经过乡村,我便能感受到生命的律动。

乡土,是一缕清风,是一丝香魂;是一种文化,是一种底蕴。它里面,有热烈,亦有深沉;有奔放,亦有宁静。乡土,是一种滋养,也是一片丰收;是起点,亦是归宿。这一切,不是一种狭隘,而是一种开阔;是一种归属,更是一种认同。中华文化中的乡土情结,就是一条根。所以,无论在哪里,我们都不会忘记乡土,忘记那曾经陪伴我们成长的浓浓乡情。一有触及,情感便如同潮水涌动。

乡间的路,直与山相接。思绪像风一样,天南海北、风花雪月、沧海桑田地无意识流动。终于,还是被山阻隔,于是停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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