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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开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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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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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

 

陈开平

 

    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加西亚·马尔克斯

 

晚冬的早晨,细风很难发现从何处而来!

草木枯了的时候,一些不知名还没有来得及逃走、逗留下来的“秋味”从山上流下来,流经左边岩石缝里,带着秋的颜色慢慢地聚集到一起,风起云涌地挤出来,沿着旧时的台阶,急急忙忙地下来了,台阶上有野兔、山羊漏掉下来的遗物,虽然还没有人去花点时间和心思整理,弄的这个山的坡、沟乱七八糟像似刚刚放倒麦子的田地。从山上延续下来的台阶蜿蜒、细长;枯草掩映,藤条盘绕,看样子冬日已经熟透了!枯草的尽头处、被风霜折腾过的爪地秧、曼陀罗干枯了的茎上还飘着些许女人的头发,羊的绒毛飘飘荡荡,翻腾的犹如夏季的云雨,仔细嗅一嗅总能感觉出昔日夏季的野性和女人的味道,白云翻滚,风情浓浓,处处能回味出风与人皮肤碰撞的声响。而今,淡淡的阳光从空中射过来,毛发们变得发红,继而靛青色,季节在发生着变化,像缠缠绵绵的日子。

也许是冬很深了的缘故,几天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去山上的那个台阶默默地把思绪带到尽头,任你去想象逝去的岁月留下来的颜色和风味,桂树上的鸟窝还在上面挂着,散发着沧桑老辣的韵味,黑褐得难以想象它曾经被桂叶儿遮挡住的傲气,夏季里的生命飞来飞去,带着满怀四季的感觉,传说着春夏秋冬的岁岁年年。如若风声紧的时候,你还能从另一个山头想象到风的声音和样子,恢然如秋季女人的头巾飘荡而来,把挂在各种枯干上遗留下来女人的发丝和松鼠退了的毛发涤荡而去,从发丝上的趣味中感觉到它曾经的时光悠远,不错,时光不会忘记世间每一寸分子。然而,随即被另一个物体的毛发所代替!石块被吹的净光,白天吸收着阳光产生的热能,夜晚开始奋力的宣泄,发出叮叮当当碰击的响声。我在山脚下发现它们的声响,用手细心地在石头上面做个像天鹅一样的标记,一天、两天的时候标记就不见了,也或者是两天、一天的吧。

黄昏,撩起窗帘,“凤鸣轩”的小楼上目睹来自太行山麓的东风又起,远山角下清净如许,明丽了许多,昨夜不知道从何处飘来了丝袜上的一缕肉红色的丝线,挂在了低矮的枯树枝上鲜亮无比,多了些许生机。天空也随之淡蓝了很多吧!犹如母亲当年藏蓝色的布衣,布衣贴着母亲温柔如同羔羊一样的乳房,一缕肉红色的棉布包裹着母亲旧时裹过的小脚,赤红的面庞在平原上晃动。纵使在这样的季节依然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那里有我的家乡。

我的家乡在一个较为悠远的平原上,有古老的庙宇在村的东北方向,厚雅的门联:寺院里槐阴高照;山门外沱水长流。梧桐宽大的树叶牵扯住根根墨绿色的青藤,掩映在红墙之中,红墙忽隐忽现,从西南的河湾处流经的溪水穿过庙宇,聆听过佛音后从西北边出走,溪水轻松而单纯,如同母亲粗糙的手背。母亲曾经在四季之巅漂染过我的裤衫,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清晨,平冈细草鸣黄犊,青藤掩映着的红墙里传来悠远的钟声,它深沉而悠远把母亲带到无她、无我、无你的意境当中。而今,母亲已经走的太远,如同我骨骼深处的情节,带着幼年时期的色彩,在恍惚昏黄的记忆中延续,越是久远越感到深沉和冲动。

故事还在继续。

我想:我的父亲能在平原上娶到我的母亲应该是不缺少银两的,母亲很孤单,外祖父兄弟四人,三个兄弟个个男丁兴旺,只有外祖父一个女儿,母亲的娇贵和少年的形只影单是可想而知的,陈家距离外祖父家仅仅相隔一条河流,父亲见到母亲捺鞋袜,就暗暗地打起了母亲的“主意”,父亲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说话像秤砣一样掉到地下一个坑,岁月的打磨我已经变得非常机灵和圆滑。父亲为攒下钱两,少年时代就一个人来往于鲁、豫、皖之间干起了贩卖粮食的生意,家中的土地种植上了烟叶。父亲一个人在外边闯荡,思念着家乡和心中的女人,村里人说:这个小子有出息着呢。有时候,当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想:父亲可能到过这个地方,还走过我现在的旅途,因此我就盲目的着想,其实相比之下父亲没有走过多少路程,它不如母亲走的更长。

长路让人模糊归途,模糊的归途更感到美好,玄妙到任尔尽致的思索。

目睹过三木清的”孤独不是在山上而是在街上,不在一个人里面而在许多人中间”的季节,我离开喧嚣来到这个人称华颜小镇的山庄,只想感受久别的沉思和对于聆听的过程,褪去我因机灵失去“发呆”之眼神。不过,时间可以让人忘记很多过去,但你若不想忘记,时间的意义只是增加了这份思念的分量,有些记忆早已被时间埋葬,本不会也不该再现于世,但是它们有不安分的因子,“若者,有灵犀不需说破”,时光是一个奈人的东西,人当知道无法回转的时候常常想起未来,夏之欲秋,冬之欲春,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哦。

“蝴蝶渡不过沧海,佛也度不了无缘的人”。在与之“交谈”中我发现了许多被遗忘的事情;不能被理解的情愫和从新释然的心境,时常会感到超脱畅快。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描写孤独是消极?

我如今已经走得太远,往回看,那记忆如同封藏的醇酒,越来越甜美与激烈,紧紧缚住我原本就无意抵抗的思绪。

 

2017年1月9日于潭柘寺

9月12日午修改于豆瓜棚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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