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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开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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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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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一去又几年

白云一去又几年

 

 ©  陈开平

 

我在濯桑溪的弯延处捡到了一块木牌,木板以弓,边缘隐藏着岁月依恋的痕迹,绊绊磕磕!尽量在木板上模仿父亲的手迹,刻上一行字:

蒲苇韧如丝。

我发现:这是《乐府诗集》里的一句话已经是多年之前的事。

心、景悠远,天边悠荡着淡绿色的浮云,苍茫淡远,细如游丝,飘飘荡荡觅寻处,纠缠如兔丝附于蓬麻,青萍逶迤之漫水,映在濯桑溪的水里由白蓝变成了的青褐色,被溪水侵染过后青褐的发黑,在水里像几条不大不小的黑色骚动的鱼在闪动,寻找另一条不知道名字的白云和同样不知道名字的同类,打马夏季河水温热如许。

这是一条由西南到东北的小溪,在我流浪的住处突然慢了下来,形成一条缓缓的河湾,如同一张牛梭头带着伤痕累累的狂傲。慢慢的溪水透明得让人不可思议,底下的泥层像似一条宽厚而又面带欺凌的城堡,被冲洗的一层一层,层次的边缘带着黑边,有的带着褐色的、紫红色的边,倔强的胶泥凸起泛起了暗红的颜色,过着长长的日子。

我父亲在着的时候。

夏天。

在故乡溪边苘麻地里除草,青藤为笼钩,桑木手把的锄具,麦草制作的草帽被雨水料理的漆黑,用一条同样黑的布条在上面顶着,翻阅过各种诗书的手指被种种青草侵染得斑驳无理,苘麻的叶子软软地滑过父亲的面颊,绒绒丝软,如同处子的皮肤,清纯温良,摘下一片泛黄的叶子,看着它慢慢的卷起。

突然,父亲抬起头向溪边大喊:“小光,把羊赶来,小光。。。。。。。”这个时候我不会理他,直到喊的口燥舌苦。

“羊说,羊被人家偷走了,停一会它自己会偷偷跑回来!”我在密柳树下趴着,脚翘的老高,在空气中晃来晃去地张望,远处稀疏的芦苇和同样稀疏的蒲草,白色的鱼鳞状的云彩映照在水里悠然晃动,慢慢的游过蒲草同芦苇搭建的黑色“桥梁”向东北微山湖的方向游过,绿桃状的果浆由于蜻蜓的伫立,迟迟不愿意飘落,像舞台上一副副构图和谐、色彩协调的戏衣。微风拂来,从山花家榆树上的禅狂叫的风起云涌。

我想念水里的云。

羊多半在水边,像几个等待梳妆的淑女传神的看着自己的水中照影,沉思默想!乳房一样温顺的羊眼被水波映照得深情的无以伦比。

“大大,羊儿说了,今天不回家了,在这里吃饭喝水…….”我抬起头对着天上的白云叫喊,白云被我观望得多么的遥远。淡红色的破烂小褂在我的肚皮底下拽着,昨天夜晚我母亲挑灯补过的火红色的补丁由于没有被我的肚皮遮掩住,在外面闪着蓝光。这是一条若干年前被黄河故道冲刷出来的河流,一些河床的泥土里还埋藏着兵荒马乱的时光,忽隐忽现,逢上大水把曾经流传的日子倒腾的七零八碎,闪光的瓦片与同样闪光的玉石从西南边磨坊的方向冲来,让人思索着遥远的故事。

濯桑溪隐藏着这个河流的影子。

它们是兄弟。

父亲 他在家乡河流的南岸生活的更长,也许他比我更加依恋这条河流以及水中的倒影,那年初夏,槐花飘摇,卖鱼儿的满村叫,岸边的豌豆花青一块、紫一块、白一块、不白不紫花窝窝里赤红的一块苦涩地泛蓝,兔丝秧缠绕住它。丑时,父亲躲过母亲多天的盯梢,他赤着脚,躲过村后他亲手栽种的苘麻丛,此刻,弯月如水,溪边的梳柳风姿绰约,露水打湿过他的脚板,让露水打湿的脚板被一片小小的瓦片垫了一下,隐隐作痛,父亲弯下腰捡起了那片碎瓦,仔细看了看,用粗大的鼻孔嗅了嗅,脸皮向上提了提,那副出神入化的眼神曾经思索过春夏秋冬,感应过人世间所谓的沧海桑田,寒箭默雷,日子把它污弄的乱七八糟。我知道,这片碰到他脚板的小小的瓦片怎能改变他要去的方向。父亲走进这条河里,他再也没有回来。距离他给我木板一年又三天,木板上有他亲手为我刻过的字体——蒲苇韧如丝。

前者说过,我的父亲他宽若大坝的背膀散发着青春板栗的浓香,清晨,从田野归来露珠泛起甩倒地上噼里啪啦,头上有物体敲击的疤痕,无它无以致远......哪里有一去永不回头的迹象!

夏天,河水袭来,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此后,我离开故乡河流多年。

2017年夏于豆瓜棚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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